▲这是迪克斯公园球场的全貌,图片中的比赛是2017年6月8日举行的美国和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共和国的2018世界杯预选赛。这座运动场一共花了纳税人6600万美元。
在体育传播领域,男子运动获得的关注度远远高于女子运动。四年前的一份报告指出,ESPN报道女子运动的篇幅仅占总篇幅的2%。而在过去二十年,女子运动获得的关注度实际上呈减少趋势。
为了搞清楚这种差异存在的原因,林赛·吉布斯(Lindsay Gibbs)把焦点放在了那些具有决定权的人身上。
“当然了,体育媒体行业女性稀缺也是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之一。90%的体育编辑都是男性,是90%啊。”
不过有些人认为,体育媒体行业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并不是问题所在。有些人觉得,这种报道量上的差异,实际上反映的是体育市场本身的情况。不管看入场人数还是收视率,美国最受欢迎的运动是橄榄球、棒球和男子篮球。球迷的选择就是市场的选择,所以男子运动自然是大赢家。
当然,收视率和入场人数上的差异并不意味着女子运动就只该得到2%的报道篇幅。另一方面,体育媒体的报道倾向与球迷的观看喜好并不是单向连接的。球迷的观看喜好确实会影响体育媒体的报道选择,但体育媒体主推的节目也会影响球迷的观看喜好。换句话来说,ESPN和其他体育媒体为了推广节目所做的一切努力,是有可能改变球迷的观看喜好的。
但是,男子运动项目人气高并不仅是体育媒体选择的简单反映。在媒体报道篇幅的战役中,大多数男子体育联盟都拥有巨大的领先优势。前面的说法不仅反映了男子联赛比女子职业联赛早诞生数十年这一现实,同时也反映了政治家对待男子职业体育的态度。
就拿美国足球大联盟(Major League Soccer)举例。MLS成立于1996年,比美国女子篮球联盟(WNBA)早一年。相对其他主流男子联盟来说,MLS是个年轻的联赛。但和其他主流男子联盟一样,MLS得到了女子职业联盟享受不到的资源。
达拉斯足球俱乐部(FC Dallas)是MLS的元老球队之一,成立的最初几年,他们的主场是棉花碗球场(Cotton Bowl)。但2005年,他们搬到了一个由德州弗里斯科市出资建设的足球专用球场。经济学家罗布·巴德(Rob Baade)和维克多·马西森(Victor Matheson)称,这座运动场的造价高达8000万美元。一年后,伊利诺伊州的布里奇维尤市也为芝加哥火焰队建了一座运动场,巴德和马西森称,这座运动场的造价达到9800万美元。
达拉斯和芝加哥并非仅有的得到公共资金支持建设球场的MLS球队。巴德和马西森列出了以下名单。
科罗拉多急流(Colorado Rapids):6600万美元(2007)
皇家盐湖城(Real Salt Lake):1600万美元(2008)
纽约红牛(New York Red Bull):9000万美元(2010)
费城联(Philadelphia Union):7700万美元(2010)
堪萨斯城竞技(Sporting Kansas City):8000万美元(2011)
波特兰伐木者(Portland Timbers):3100万美元(用于球馆升级,2011)
休斯敦迪纳摩(Houston Dynamo):5000万美元(2012)
除了以上球队之外,华盛顿特区联足球俱乐部(D.C. United)也拿到了补贴,他们准备将主场搬到奥迪球场(Audi Field),而这座运动场收到的公共资金高达1.5亿美元。加上奥迪球场,从2005年到2018年,MLS球队一共收到了接近8.5亿美元的公共补贴。
对北美的体育联盟来说,收到公共补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巴德和马西森表示,从1990年到2012年,NFL、MLB、NBA和NHL一共收到了接近170亿美元的公共补贴。也就是说,公共资金资助男子运动联赛的情况很常见。但MLS和其他联赛有些不同。NFL、MLB、NBA和NHL分别是各自项目全球最顶尖的联赛,但MLS并非如此。
就拿英国足球来说,他们有四个级别的足球联赛。英超(English Premier League)是最高级别的联赛。第二级别的联赛是英格兰足球冠军联赛(the Championship League),League One和League Two是更低级别的足球联赛。
MLS如何与这些足球联赛相比呢?罗伯·西蒙斯(Rob Simmons)是英国兰卡斯特大学的经济学老师,他写过20多篇关于足球经济的学术论文。在西蒙斯看来,MLS当然“无法和英超、英冠相提并论,它的等级大概介于League One与英冠之间。”
德国帕德博恩大学的经济学老师伯恩德·弗里克(Bernd Frick)也有类似言论。写过20多篇足球经济论文的弗里克认为,MLS的水平没办法和德甲相提并论,它的水平应该和德国的二级足球联赛差不多。
所以,相对于英国和德国的顶级足球联赛来说,MLS只能算是个二级足球联赛。但要比收到的公共补贴,西蒙斯和弗里克都认为胜出的是MLS。两人都认为,英超和德甲拿不到像MLS那么多的政府补贴。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美国纳税人愿意把数以亿计的美元投给一个二级足球联赛呢?
经济学家往往认为,用公共资金补贴任何体育联赛是糟糕的公共投资决定,这可是大多数经济学家能达成一致的少数问题之一。但提到人气最高的联赛时,比如NFL、MLB和NBA,人们大概能理解政治家无视经济学家建议的原因。体育迷也有投票权,如果一支人气球队因为政治家不拨款补贴而选择离开,那政治家的竞选连任就会变得异常困难。
但这还是无法解释为什么MLS能收到那么多公共补贴。虽然MLS的知名度在提升,但还是比不上北美其他主流联盟。2005年时就能收到补贴,政治家因为选民的巨大压力而同意拨款资助?这个理由很难成立。
解释MLS能收到那么多公共补贴的难度确实很大,但这个现象符合大的趋势。在体育市场中,公共补贴为男子运动的发展提供了强大的推动力。之前提到过的数十亿美元补贴,大部分都进入了男子体育联盟,女子体育联盟就是不受政治家和纳税人的青睐。
▲男子赛事因为其精彩程度和关注度更高才收获更多社会资源?数据表明似乎恰恰相反
以上一切证明,男子运动和女子运动争夺关注度的竞赛并不公平。从时间上看,男子联赛起步更早,男子联赛也更有可能从男性占据主导地位的体育媒体中获益。除此之外,北美地区还会将数十亿美元的税金投入到推动男子联赛上。
总而言之,政治家向谁伸出援手,谁就能赢得这场竞赛。这些政治家又是什么人呢?据报道,超过75%的美国政治家是男性。也许政治界的男女比例失衡与政治家将数以亿计的美元公共资金投给主流男子运动联赛和男子二级联赛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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