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女CEO执掌的体育喜剧网站,如何让钢铁直男掏出钱包?

2018-03-14创业熊谢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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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卡·纳尔蒂妮有一份漂亮的履历。


从美国科尔比学院毕业后,她进入富达投资集团工作,开启了让很多人羡慕的职业生涯。十多年间,她在微软、雅虎、美国在线(AOL)等大公司都待过,曾担任美国在线的 CMO,是一位标准优质的数字媒体高管。


不过,鲜为人知的是,纳尔蒂妮是一名多年的“Stoolie”——这是体育博客 Barstool Sports 粉丝的绰号——要好懂一点的话,你就把它理解为美国的“JR”吧。


Barstool Sports 本质上和虎扑或许有类似之处,但它的内容则常常让人觉得,与其说它是一个体育博客,倒不如称其为一个喜剧网站。


创立于2004年的 Barstool Sports ,原是波士顿城区的一份印刷出版物,在创始人戴夫·波特诺伊的带领下,如今已发展成一个涵盖图文、视频、音频等形式的体育、娱乐、男性文化网站。


如今,每天有数百万的“Stoolie”访问 Barstool 的网站,他们在 Twitter 上的关注者达到111万,Instagram 上则有390万。


彭博社曾经这么评价它:野蛮粗俗、性别歧视、言论出格……男性网站 Barstool Sports 凭借这些标签一路走红。它以博客的方式展示最新的体育、生活和娱乐新闻并销售企业产品。大胆创新的风格让这家媒体从之前在波士顿公交车站免费发放的体育博彩周刊,发展成今天的数字多媒体巨头。


不过正是这么一家“直男”公司,2016年7月在纽约时代广场召开了一场“紧急发布会”,宣布纳尔蒂妮出任公司 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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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rstool Sports创始人波特诺伊(左)与CEO纳尔蒂妮。


如果这一任命让许多“Stoolie”感到震惊,似乎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Barstool 对女性群体的攻击性言论可谓众所周知。就近点说,2017年10月,其制作的脱口秀节目 Barstool Van Talk 原本与 ESPN 达成合作,在 ESPN2 频道播出,但仅播出一集后,就因对 ESPN 女性员工的粗俗和带贬义言论遭到质疑投诉,合作被立刻取消。在最近的平昌冬奥会期间,Barstool 的评论员因为在播客节目中对韩裔美国女运动员克洛伊·金的不当言论,不得不作出公开道歉。


另据彭博社报道,Barstool 在去年曾发表了一篇《为最新性丑闻中的女教师主角打分》的文章,该文章是有关一位44岁的高中女教师,她因与自己的男学生发生不当关系被捕。文中作者对该教师进行打分,其中一项是对她的长相评分,称她像是《星球大战》中的 Bib Fortuna(一个长相怪异的外星人角色)。


不仅是对女性的性别歧视内容,更早之前,Barstool 曾发布过橄榄球运动员汤姆·布雷迪2岁儿子在沙滩上玩耍的裸照并对其敏感部位的尺寸开玩笑;2015年因为在 NFL 总部抗议联盟对布雷迪的处罚,波特诺伊和三位员工还被警察逮捕;他们曾把女记者称为“荡妇”,专栏作者“KFC”甚至开玩笑地将半岛电视台与基地组织等同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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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诺伊与三位员工在NFL总部抗议后被捕。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甚至在2016年1月,《体育画报》的前合作伙伴 The Cauldron 网站发表了一篇文章,抨击“KFC”在社交媒体上煽动粉丝对女性作者进行骚扰攻击的行为,认为 Barstool 利用社交媒体作为武器,巧合的是,文章发布当天 Barstool 团队正在纽约宣布公司被收购的消息。


那是 Barstool 成立至今最令人瞩目的一次发布会,波特诺伊和团队站在纽约时代广场上,宣布 Barstool 已被 The Chernin Group 收购,并将在纽约建立新工作室。


The Chernin Group 由前新闻集团总裁兼 COO 的 Peter Chernin 于2010年创立,负责管理运营并投资媒体、娱乐以及科技方面的业务,曾投资过Flipboard,Tumblr,SoundCloud,在体育方向则投资过The Athletic,Stadium Goods,Second Spectrum等公司。


在 Periscope 的直播中,波特诺伊告诉观众他卖掉了51%的股份,估值在1000万美元到1500万美元之间。他还说从来没有料到有人会投资他的公司,而且他的网站“非常有利可图”,估值是以收入为基础的,而不是“在谈判期间稍微提高一点利润”。


Chernin Group 数字媒体总裁 Mike Kerns 在收购后加入了 Barstool 的董事会,他向知名科技媒体 Recode 表示,将在编辑之外的领域引入新的管理,以匹配 Barstool 内容的实力,但不会采取任何措施迫使 Barstool 在内容上稍微“低调”一点。


纳尔蒂妮的任命非常符合 Chernin Group 希望对非编辑管理层进行洗牌的说法,但这并不在 Barstool 的意料之中。


波特诺伊表示,在出售了多数股权后,Barstool 于2016年初开始寻找 CEO ,他们聘请了一家猎头公司,最初的计划是只招募男性候选人,但纳尔蒂妮与 Chernin Group 就另一问题会面后改变了一切,她击败了74位男性候选人获得了这一职位。


纳尔蒂妮接受 Fortune 采访时表示,她一直是 Barstool 的忠实粉丝:“我告诉 Chernin Group,我长期以来对这个网站充满热情,而且我们开始讨论如何将戴夫在内容方面的勇气和做法应用于公司的商业方面。”


“作为一个普通人,我觉得 Barstool 很有趣而且很吸引人,作为一名女性,我很乐意接受 CEO 这个职业。”纳尔蒂妮说。


某种程度上,Barstool 最终决定任命一位女性担任 CEO ,或许也存在试图缓和与反对者紧张关系的考虑,但这一举措似乎不会让它的批评者沉默。毕竟,Barstool 极具“攻击性”的内容是让它在拥挤的媒体环境中脱颖而出的重要组成部分,而纳尔蒂妮更多负责商业层面的事务,创始人波特诺伊仍将负责内容,纳尔蒂妮将专注于持续提升用户群(18至49岁的男性),同时扩大分发,签署商业发展协议并通过活动、商品推销等让商业感觉更像内容。


将商业与活动和内容更好地联系起来是 Barstool 想要做到的,它忠实的男性体育用户已经愿意向其购买商品和付费观看比赛了。


到去年为止,广告收入占 Barstool 整体收入的约50%,另外有三分之一来自其商品销售业务,2017年7月接受福布斯采访时,纳尔蒂妮透露公司的商品销量比上一年增长了400%,这在每年的“黑色星期五”特卖会体现得最为明显。


2017年的“黑五”,Barstool 举行了20%折扣的促销活动,包括帽子、T恤、圣诞丑毛衣,还有首次推出的高档产品线,包括60美元的帽衫和100美元的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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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rstool与耐克的联名外套官网售价为100美元。


纳尔蒂妮告诉 Digiday,2017年的“黑五” Barstool 收到了超过3.5万份订单,这在2016年是接近2万份,而2015年是1万,她并没有给出确切的收入数字但表示是“数百万美元”的量级,并且有购物车首次出现了500-600美元的订单。


Barstool 首次推出的圣诞系列包含服装、饰品、狗项圈、拖鞋和其他物品在内的150个产品,30分钟就销售一空。Barstool 还利用“黑五”推动其他业务领域的销售,例如此前收购的业余拳击赛事 Rough N Rowdy 的付费观看季票,以及旗下付费频道的订阅产品。


为了推动“黑五”的销售,Barstool 创造了超过20个内容,包括社交媒体视频还有极具个性的文章。例如作者凯文·克兰西是纽约喷气机队的球迷,他设计了一款丑陋的圣诞毛衣,上面写着“ Goddamn Jets ”;费城老鹰球迷 Smitty 设计的毛衣上面则写着“我想要的圣诞礼物就是超级碗”;Young Pageviews 则创作了一个50秒的视频,让他的祖父母主演来推销他的圣诞毛衣。


在“黑五”过后的“网购星期一”,Barstool 举办了一次融入现场表演的电视节目,节目中保留了其一贯的恶作剧文化,波特诺伊被活埋在办公室一个定制的“棺材”中,节目期间商城中所有的促销商品都售出,而且下单的用户都获得一个私人电话号码,可以打给 Barstool 的知名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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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rstool“网购星期一”节目现场,右下角为躺在定制“棺材”内的波特诺伊


“Barstool 的收入模式多样化是最吸引我的事情之一,如今的媒体都面临一个问题,就是独立出版商和小出版商如何生存,我不认为在这个时代能依靠广告模式生存下来,”纳尔蒂妮说,“如果你去看看现在主要的媒体公司在消费者层面的互动行为是什么,你会发现并没有。如果你的消费者没有积极地去寻找你的内容并参与其中,那么建立附带的商业模式就非常困难。”


业余拳击赛事的付费观看业务将帮助 Barstool 进一步丰富收入模式,Rough N Rowdy Brawl,一个美国西弗吉尼亚州当地的业余拳击赛事,在2017年11月被 Barstool 收购。Barstool 计划每年举办至少12场比赛,除了销售现场门票,还将在官网推出付费观赛 PPV 业务。


进行这一收购的灵感来自当年3月,Barstool 对 Rough N Rowdy Brawl 的一场赛事进行了四小时的直播,其中包括公司的一名员工与当地拳击手的比赛,这次直播吸引了12500人花费5美元观看。


“在完成我们此前从未做过的首次 PPV 服务后,第二次回来我就想买下它(Rough N Rowdy Brawl),”波特诺伊说,“这与我们的用户人群完美契合,它立即引起了他们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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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gh N Rowdy Brawl比赛现场。


2018年2月,Barstool 举办了收购 Rough N Rowdy Brawl 后的第二场比赛,官方数据透露,这场比赛的 PPV 价格是比赛日前9.99美元,比赛日当天15.99美元,总共卖出41000份,其中58%在比赛日当天售出,为 Barstool 带来了55万美元收入。Barstool 还在官网、Facebook 和 Twitter 上举行了免费试看前25分钟的活动,结果有9万人在试看后付费入场。


除了付费观赛和现场门票,Barstool 也将为赛事制作商品进行销售,并且考虑引入赞助商。


“我们的腔调不适合每个人,但如果你是一个想要突破并与年轻人取得共鸣的品牌,没有比我们更真实的地方,我们是发展最快、最有活力的媒体和消费品牌之一。”纳尔蒂妮在接受 Business Insider 采访时表示。


今年1月,Chernin Group 又对 Barstool 投资1500万美元,使其最新估值达到了1亿美元。这笔钱除了用来发展 Rough N Rowdy Brawl 外,还想要创造自己的酒精饮料品牌甚至是酒吧。


他们还打算雇用更多的作家、视频制作人和播客主持人,将其员工人数翻倍,达到160人的规模。考虑到美国其它体育媒体几乎都在收缩裁员,Barstool 可以说是反其道而行。


Barstool 和 Chernin Group 结合一度被拿来与2012年 Turner 对 Bleacher Report 价值1.75亿美元的收购案进行比较,虽然二者在收购金额上有着很大差距。


有趣的是,今年1月参加 Recode 的博客节目时,Bleacher Report 的 CEO 戴夫·菲诺西奥表达了对 Barstool 的看法:“他们在政治上是不正确的,对我来说感觉就像是想加入乡村俱乐部的白人男性,他们永远不会像我们这么庞大,因为我们是努力去变得包容,我们不会冒犯别人,他们故意去冒犯别人,这就是他们所做的,但是有很多人喜欢这样。”


“我认为他们是在这个领域少数几个品牌为先的公司之一,我们大多数都是以观众为先,然后在背后建立品牌,”菲诺西奥说,“品牌为先意味着观众不会很庞大,但是用户会对品牌充满热情,相对于实际消费了他们内容的人数,品牌的影响力其实更大,喜欢他们的人真的很喜欢。”


某种程度上,Barstool 最大的优势在于与18-34岁男性消费者之间紧密的联系。但随着时代的变迁,这个群体的喜好是反复无常而难以捉摸的,在现阶段取得不错成绩的 Barstool 能否持续成功下去,才是接下来最值得关注的,他们也许会给出一个出乎意料的结果,因为波特诺伊说了,Barstool 下一阶段的目标是:登上月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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