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马尔在NFL打拼多年,上图拍于哈马尔与妻子塔拉·内斯比特北卡州夏洛特的家中。
社交媒体Facebook上有一个特殊的群,在其中你会看到热火朝天的讨论:从生活琐事聊到人生大事,用户分享食谱,讨论在陌生城市如何安家,如何面对丈夫越来越严重的痴呆症,她们也会讨论怎么申请医疗福利,讨论一些敏感的话题,比如酗酒,抑郁,家暴等,以及没事的时候该做点什么。
这个由现役和退役NFL球员的妻子和伴侣组成的Facebook讨论组实行邀请制,这个半忏悔,半互助,半密友性质的小组已经成了家属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她们在组里讨论棘手的事和自己焦虑的情绪,也会讨论与退役和现役的NFL运动员一起生活的感受。
这个主页是由前新奥尔良圣徒队进攻内锋哈马尔·内斯比特(Jamar Nesbit)的妻子塔拉·内斯比特(Tara Nesbit)于去年春天建立的。这个网页有2000多名女性用户。目前科学和医疗逐渐揭露橄榄球对运动员健康造成的影响,这些用户也不断分享自己的伴侣受伤后的痛苦和脑震荡带来的长期影响,而脑震荡一直都是这项运动挥之不去的争议。
“我不敢想未来如何,也不敢去想那些如果”,一名现役NFL球员的妻子在这个网页上写道,但“如果这是我丈夫热爱的事业,我就得支持他”。
▲ 内斯比特是一名进攻内锋,该图拍摄于2006年,当时他正为新奥尔良圣徒队效力
还有一位退役球员的妻子,丈夫一直在遭受慢性病的折磨,她在这个网页上写下建议,怀着痛苦的心情不断的更新。
“经过一个月左右的治疗,他可以停了抗抑郁药和抗焦虑药”这是一位妻子写的丈夫开始使用某种产品的经历,“以前困扰他的事情现在不会再干扰他,也不会再让他愤怒了。”
这些帖子有些变成一种力量,就像在这个虚拟小组里相互拥抱一样,有些经历过同样问题的球员妻子看到后提供帮助,建议和鼓励,就像一位妻子说的那样,这是她们心灵可以栖息的一片柔软之地。
塔拉·内斯比特说,“网上的家属们对跟自己的丈夫有关的和积极或消极的问题都很开放”。说话间,塔拉坐在餐桌旁,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些文件。“有时候有人发帖说到某件事情,接着会有10位女性出现,然后说‘我的丈夫也是这样的’。”
内斯比特现在正接受简·阿内特(Jane Arnett)的帮助。简是一名退役球员的妻子,她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网站,她尽量不让外人偷窥到。虽然内斯比特提供了许多她们讨论和发帖的屏幕截图,并把作者名字隐去,但是简还是不愿意让《纽约时报》获得全部权限。只有得到作者同意,才可以引用这个网页上的帖子。
▲ 这个匿名帖子来自现役和退役NFL球员妻子的Facebook界面
“我的丈夫现在也还在打球,我一直都在问我自己这个问题。我不敢想未来如何,也不敢去想那些‘假如’,我只是尽力去相信我丈夫一定不属于那不幸的1%。 我知道上帝一直都在我们身边,现在信仰是唯一支撑我不垮掉的力量。如果这真的是我丈夫热爱的事业,我就支持他!”
只有《纽约时报》得到了这位妻子的许可,可以查看这个帖子,并报道在NFL这个美国最成功、最具对抗性的体育联赛背后,许多面熟但没听过名字的球员配偶所谈论的内容和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塔拉·内斯比特的背景赢得了球员配偶们的信任。内斯比特的丈夫曾在三个城市打过球,曾经一段时间连续签下一年短合约。
所以内斯比特理解NFL球员职业生涯的不确定性。内斯比特每天花几个小时来确保这个主页实时更新,确保帖子的语气冷静有礼貌。
很多球员妻子会询问在哪里能找到好医生,如何使用医疗报告来获取医疗福利;而有些人则想的更远。一些家属会发帖,询问橄榄球是否值得所取得的金钱和名誉,她们更担心这项运动会给自己的丈夫的大脑造成严重的破坏。
对于这些不容易回答的问题,艾莉森·欧文斯(Alison Owens)分享了自己的观点。她的丈夫特里20世纪60到70年代在圣地亚哥闪电队效力十年,于2012年去世,去世后检查发现特里得了慢性创伤性脑病(chronic traumatic encephalopathy),简称C.T.E.,这种退行性疾病与特里脑部一直不断受到击打有关。特里生命的最后几年,妻子欧文斯一直照顾着他。虽然丈夫的痴呆症越来越严重,但当时欧文斯照顾期间没有机会从其他球员妻子那里得到任何建议。
现在欧文斯在Facebook主页上帮助其他球员的妻子,避免一些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再次出现,她会出各种主意,包括为失去移动能力的丈夫选择一款合适的床,这样才能有精力照顾病人。
▲ 一位神经病理学专家检查了111位NFL球员的大脑,发现有110位球员患有慢性创伤性脑病,这种退行性疾病与大脑不断受到击打有关系
“我给别人忠告,因为这些我以前都经历过,当时没有人给我帮助。”欧文斯在一次电话采访中说到。“我多希望当时也能有别人帮助啊,我就不用稀里糊涂地走过那段历程。”
丹佛野马队后卫科里(Corey)的妻子乔丹·尼尔森(Jordan Nelson)在另一次电话采访中说到,球员妻子们在Facebook网页上聊了很多话题,比如最近波士顿大学医生们对C.T.E.的报告,这让尼尔森明白了不少,因为她的丈夫很有可能以后得上这个病。
尼尔森说,“这份研究出来后,真吓到我了,我是不是该鼓励科里钱赚够了一走了之呢,赚到多少才算够呢?这就是那天我们的聊天内容。”
当然从整体上看,这个Facebook页面不是用来抱怨NFL的,它其实更像是一种氛围,吸引人们聚在一起。毕竟许多球员的配偶要感谢NFL,感谢这个联盟让自己的丈夫取得了职业上和收入上的成功。目前网站上的女性有30%左右是现役球员的配偶,她们对NFL联盟越来越乐观。
但是每天除了10到15个活跃贴和评论之外,球员家人面临的挑战在网站上也出现地越来越多,因为家属作为“NFL大家庭”的一员也要面对隐形消费问题。NFL球员的平均职业生涯在三年左右,受伤也会让球员黯然退役,一旦球员离开联盟,这个消费问题就明显了。
▲ 内斯比特在夏洛特的家里打篮球
一旦球员离开赛场处理伤病、抑郁和职业规划问题,他们的妻子迫切希望得到相关信息,这可能暗示球员动荡的职业生涯面临终结。
这些谈话可能并不轻松,但网页上许多球员配偶确信当她们走到那一步时,自己并不孤单。
“我都不知道我丈夫怎么了,我也不认识其他球员的妻子”珍妮特·麦考伊(Janet McCoy)说到,她的丈夫麦克在绿湾包装工队效力八年,与痴呆一直作斗争,2016年2月去世。
最近Facebook组里面讨论最多的话题之一就是NFL与球员达成和解协议,球员之前控告NFL隐瞒了脑震荡的风险。因为这项和解,2月份球员陆续开始登记,按照协议,对于患有严重脑部和神经问题的球员,NFL给每位球员支付500万美元。随着周一登记截止日的临近,对这个协议的质疑步伐也在加快。
退役球员或其代表预计共21000人,其中超过18000人已经完成登记。至今为止,数千万美元已经发到每个球员手中。内斯比特在主页上发送了许多通知,鼓励妻子们让自己的丈夫登记,考虑到这个主页传播的广泛性,内斯比特可能最近推动了成百上千的球员去登记。
在这些例子中,妻子和伴侣起到的作用很关键,因为她们可以帮助丈夫克服恐惧。更长远来看,当球员搬到新城市茫然无助,跟自己的家人处好关系,开始新的职业生涯,这时候妻子们在球员之间就起到了关键的纽带作用。
“我觉得要是我们能从其他球员的妻子那里得到信息,我们也可以从球员那里得到信息”内斯比特说道,这时她的手机快没电了,“这种情况早就该出现了。”
声明:本文为懒熊体育编译自《纽约时报》,原文作者为Ken Bel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