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体育CEO张大钟近照,对于过去一年,他给自己打了“及格分”
阿里体育在做什么?这是行业人士向懒熊体育提出最多的一个疑问了。张大钟对此的解释是,过去一年阿里体育都在“打桩”,做体育经济基础平台的方向不会变,但做的很多事情是目前还看不到结果的,他希望最终阿里体育能做的事情,是其他公司都做不了的。关于过去这一年,张大钟给阿里体育打了个及格分。
阿里体育一岁了。
一年前的此时,阿里体育在上海成立,20天后,CEO张大钟将独家专访给予了懒熊体育。一年的时间很快,体育产业正在经历系统与基础建设的阶段,以致张大钟本人也称“阿里体育是个创业公司”。
“我的角色不仅是破局者,确切说是个‘闯祸者’,‘闯祸者’就意味着要打破常规,重新树立一切机制,” 一年前,张大钟对懒熊体育说。
一年后,张大钟再次向懒熊体育讲述他的变化,比如闯祸、打桩以及给自己的打分。
▲一年前,阿里体育CEO张大钟的办公室
具体说这一年里有什么变化,从张大钟的办公室或可管中窥豹,去年这个时候空空如也的办公室,今年已经填充了很多内容,墙上挂着裱好的球星签名T恤,案头堆放着一摞书籍、文件,书架上还放着一盆绿植。简而言之,这间办公室有了人的气息,张大钟在这里会见朋友,伏案起草。
不过算一算,过去一年,张大钟顶多在这里度过了三分之二的时间,他的另外一个办公场景是在各大航空公司的班机上。带着“阿里”这张金字招牌,“体育大使”张大钟的身影遍及世界各地,这些飞行带来的成果是,阿里体育与众多合作伙伴的结盟。过去一年里,阿里体育公布了十几项各类合作。
从这些纷繁复杂的“合作、结盟、合资”中,是不是能初步梳理出阿里体育的定位,是否能看出阿里体育的逻辑?
在一个产业的发展初期,大公司和资本的布局往往能最快划分出行业的发展大趋势。懒熊体育在今年5月提出了体育产业“New Big 5”的概念,其中万达在高举高打,入股盈方、买下铁人三项、引入高级人才;华人文化在全产业链布局、把体育放在文化娱乐的泛概念下;腾讯从NBA切入、把体育当做全平台的一个品类;乐视则包揽媒体版权、要做中国的ESPN。
相比之下,阿里体育的定位让人看得不那么清晰。基于此,张大钟向懒熊体育梳理了过去一年里他心中最重要的4件事情以及阿里体育的“进阶逻辑”。
“我们最开始做的是自创IP,这个是谁也替代不了,只能自己做的事情,自创IP也是花费时间最长的”,张大钟说,在自创IP之后,就是搭建一个可以广泛接入合作伙伴的平台,以及生产媒体内容,通过内容与消费者产生连接。
张大钟表示,最困难的部分是,在众多的可能性当中如何选择,做什么,不做什么,什么先做,什么后做。“要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句话是阿里体育当下阶段的最佳写照,或许也是未来一段时间里的行动纲领。
在今年5月,阿里体育公布了“天字战略”,将“天”字拆解成5个部分,分别是互联网+、以IP为核心、体育基础设施、大数据和会员。“到这个时候,要怎么做我们基本上就清楚了,有了一个清晰的目标。”张大钟说。
▲ 阿里体育的文化墙,展示了阿里体育创立以来的里程碑事件
身着深蓝色的麻质衬衫、白T恤、牛仔裤,皮肤黝黑,头发整洁,张大钟的形象一直没有什么变化,有一种运动员与儒雅经理人的混合气质,他称自己为“运动家”。不过,在平静的面部表情背后,张大钟是否过了不那么平静的一年?
“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到一周年来看看我们改变了什么,很多我之前说的东西,原句我都忘了,但是其实差不多,只是当时很多事没做成,我只能说方向,不能举例,现在可以举例了。”张大钟说。
以下是懒熊体育与阿里体育CEO张大钟的对话
懒熊体育:今天是阿里体育的一周年,作为领头人有什么感想?
张大钟:一年的时间很快,一年走了很多路,也做了很多事情,我们借这个机会跟阿里的合作伙伴做一个汇报 ,同时也跟大家做一个分享。
去年刚成立的时候,其实没有想象到这一天是什么样子,一个1000多人的合作伙伴大会,自己经历的也是第一次,几百家生态合作伙伴,各个行业围绕阿里,共同成为阿里体育的合伙人,这是当时没有估计到的。未来可能还会更大,但是有多大,自己没法想象。
懒熊体育:过去一年阿里体育不断有新的合作公布,你觉得最具有战略意义的、在你心中分量最重的是哪些?
张大钟:每个月都有些消息,对我们来说有些事重要,有些事不重要,有些事不是说马上能见成效的。在我心目当中,跟国际拳击联盟的合资,拥有长时期在拳击项目的发展和运营权益,对阿里体育的未来发展是很重要的。
另外我们自己创办了WESG世界电竞运动会,同时又跟IESF国际电子竞技联盟形成排他性的合作,在全世界推动电竞运动的发展,有125个国家、数万个国际选手去参与,这个我认为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另外,我们也协助阿里巴巴冠名赞助了世俱杯,提升了阿里体育赛事营销的运作能力,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里程碑。
这当中我们在媒体平台方面也开始布局,购买了奥运会的版权,形成了未来的一个媒体矩阵,和优酷土豆紧密合作,还有天猫、淘宝等等这些服务品牌,我们都要向他提供很多的内容,所以在这个方向我们也启动了体育媒体的内容制作。
就是这四件事儿吧。
懒熊体育:阿里集团对于体育版块的定位和切入方向,一年前后有什么变化?
张大钟:当初定的一个大方向,是做中国体育的基础平台,具体怎么做,我也跟阿里集团董事局副主席蔡崇信,跟阿里集团的CEO、也是阿里体育的董事长张勇,跟阿里集团大文娱负责人俞永福都有过交流,关于做什么和不做什么,形成什么去聚焦,什么是有所为,什么阶段做什么事情,这个我们都是有很详细的讨论而且形成了共识。
在这个过程当中,阿里巴巴是放手让我们这个团队去运营这件事情。大的方向没有改变过,重点我们是有所选择。有些是体量比较大,但是进入门槛比较高,有些是新兴发展、快速成长的,进入门槛比较低,我们做了一个模型,有六个考量维度:用户的广泛性、品牌影响力、产业规模、成长周期、政策是否支撑以及进入的机会成本。
这是第一个原因,拳击和电竞恰好都在我们的选择范围内。第二个,我们的团队正好有这些方面的能力,能够对这些行业理解透彻,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我们首先做的是自创IP,因为自创IP是很难的,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我们订了一个方向,以IP为核心,这句话没改变。但是IP为核心是以“买买买”为核心,还是“做做做”为核心,还是继承别人的为核心,这是有区别的。我们的选择是以自创IP为核心,这一点是我们跟别人的很大不同。
(拳击和电竞)这两个项目未来在中国都具有很长的发展前景。同时中国的体育、企业组织、中国的市场,也慢慢成为世界的中心。那么中国也要参与到规则的制定和中国市场运营的这个核心中来。
自创之外不可避免也会买一点,很多东西要通过买来实现。之后我们是做第三方平台,其实我们是做嫁接的,不应该什么事情都自己做,所以我们特别需要合作伙伴,靠大家来同舟共济,这样才能成为一个大码头、大平台。刚才我们虽然说的是自创IP的事情,但是自创IP并不是说从头到尾都由我们自己来做,而是要调动合作伙伴共同来创造。
先做IP,再做平台,媒体我们是放在后面来做的,都已经启动了。过去这一年我们还在“打桩”,“打桩”首先要有资源,下面没有油不要去打,然后要有很好的工具,要有合适的人,这个方面,我们很高兴团队得到了初步的建立,我们的电竞、赛事、场馆运营、媒体运行、商业服务的团队。
我还是那句话,做中国体育经济的基础平台,做经济不做产业,做基础平台不做应用平台。所以我们做的事情是埋着头做的,比较深入的。
懒熊体育:行业里面已有很多公司在媒体平台这块占位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做这个事情?
张大钟:关键是看你做什么样的,是做互联网媒体还是做媒体矩阵,做内容还是做平台,做的内容是跟谁来连接,是跟广告连接,还是跟消费者连接。我们媒体的内容,其实是跟消费者直接连接的,这是跟人家的媒体内容不一样的。绝大部分的媒体是跟广告商连接,跟观众连接,不是跟消费者连接,所以这也是阿里体育的一个特点,它的背后是一个庞大的商家和消费者群体,形成广泛、高频的消费,这就是阿里体育的能力。
懒熊体育:一年前你在接受懒熊体育采访时说,2015年的目标是团队和组织架构的搭建,2016年会有更加清晰的目标,现在这个目标是什么?阿里集团对阿里体育的发展有具体指标吗?
张大钟:只有目标,没有指标。对我们来说,我们不是做给资本来看的,我们是要做给整个市场看,满足消费者的。所以我们首先考虑到消费者要什么。
想通未来的发展蓝图,这是一个过程,订了一个方向之后,具体怎么实施,怎么能把任督二脉打通,这是一个很焦虑的事情。因为方向很多,什么事情都能做,到底哪个先下手,哪个为重,哪个为轻,哪个快一点,哪个慢一点,这是有选择的。而选择是很痛苦的,有的时候会迷茫。
在今年的五月,阿里体育发布了自己的战略定位以后,就很清楚了。IP为核心,把自制IP做深做透,然后形成体育服务的平台,这就是阿里体育想明白的事情。想明白了以后所有事情都没有那么复杂了,而且我们可以调动阿里巴巴所有的资源,朝着这个共同的目标去努力。
懒熊体育:有没有一些领域是特别想做,但是条件还不具备的?
张大钟:足球人人想做,我们肯定会做,问题是怎么个方式,什么时候切入。我们通过世俱杯切入只是一个点,条件成熟后我们会给大家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做法。
在一周年的合作伙伴大会上也会有一些新的合作伙伴加入进来,有国际国内各个领域的,比如说做NBA票务的最大公司,还有培训、康复、体育装备、媒体等领域的。跟体育基础平台相关的领域都会找到合作伙伴,这就是阿里的生态。
懒熊体育:这一年前后,你对于阿里的平台基因的理解有没有一些变化?
张大钟:很重要的变化就是原来我们是做实业的,就什么事都要自己干,这个干活的冲动是有的,但是到阿里以后要学会,第一个看阿里有什么,阿里有的你别做,去对接,第二个就是阿里要什么,这不是说阿里自己要什么,是阿里的消费者要什么,学会用大数据,学会用数据来指挥你下一步的工作。
什么叫第三方平台?什么叫合作伙伴?合作伙伴比你自己更重要,伙伴多的人最后会胜出,而只是自己干的人,最后被自己坑死。所以呢,自己要做什么,不做什么,一定要想的很清楚。我们要做的肯定是别人做不成的事,或者说,别人很难去做成的。
像自创IP,做好了以后要跟合作伙伴分享,给合作伙伴、给消费者搭建一个互相交易、互相促进,或者说互相寻找到他们自己的合作伙伴的这样一个平台。让别人做交易,而不是什么事情自己来做,这个是很重要的改变。而且我认为,在这个方面,道路越走越宽。
懒熊体育:阿里集团之前已经形成了一个成熟完整的生态圈,后面也在涉及新业务,比如文化娱乐产业、体育产业。新业务如何去融入原有的成熟业务?
张大钟:我到阿里最大的感受就叫“有求必应”。阿里是同学文化,新同事来,大家都热烈欢迎新同学,你提出什么需求,大家都有求必应,这是阿里文化。
第二个给我很大的触动是,首先要想到的是能不能给大家分享什么,而不是索取什么。如果你带有“因为我是新来的,所以大家要来帮助我”这个心态,是无法在阿里这个系统生存和发展的。我觉得这是很好的一种沟通方式。我们在了解阿里的需求以后创造更多的内容,这是阿里对阿里体育最大的需求。
懒熊体育:这一年阿里体育的表现,符合你当初的预期吗,你满意吗?
张大钟:应该说及格吧。预期要看怎么看,有些本来没有定太多的目标,但在实践当中突然之间做出来了。比如说拳击这个深度合作就没想到过能成功,电竞这块其实也没想到过能做出这样的效果。
做一个世界最大的电竞比赛,我能够预计到。但是我没想到竟然带动了15万个网吧的升级改造,改变了网吧这样一个行业,这个是彻底没有想到的。网吧对于升级改造的这种迫切性,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网吧对电子竞技是高度依赖的,我们帮助这个行业找到这样一个突破点、提升点。
然后更没想到的是,我们做了这个比赛以后,让IEFF放弃了在全世界举办国际性的大赛,而把这些比赛完全完全地去和阿里体育结合,今后国际的比赛、大赛,全部由阿里体育来办。
通过这个事,给了我们更大的信心,那就是自创IP,如果你扎扎实实去做,做好了可以把上下都打通的,做透了以后一堵一堵的墙都会为你打开大门。
拳击这块我本来也怀疑能不能做成,因为毕竟是一个国际组织,他能不能把一百年的商业开发权和我们一块来做,这在奥林匹克的历史上是没有的。这个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我们能不能带来新的突破,电视传播、商业赞助开发、到大数据时代,阿里巴巴能够为体育国际组织的下一次革命带来什么工具和方向,我们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方向,国际组织也认可了阿里巴巴在数字化这方面独占鳌头的优势。
全世界拳击是一个很普及的运动,全世界收入最高的运动员也是拳击选手,只不过在中国大家认为是一个很危险的运动,体育组织也在改革,让职业选手也可以参加奥运会,奥运会选手也可以打职业比赛,我们也是抓住了这个契机,在这个档口切入到拳击这个项目。从收视率来看中国也有很多爱好者,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更多年轻人甚至女性参与到这个运动中来。
懒熊体育:对你来说最大的困难是什么?这一年里有有没有遗憾?
张大钟:说实话没有多考虑这个,因为是创业阶段,天然就是在摸索,做不成的也不能说是遗憾,只是试错过程,尝试很重要,有没有自我修正的勇气,所以我也不设限,重要的是我们是不是离体育经济的基础平台越来越近了。如果是,那就任何遗憾。
很多人告诉你做这个做那个,对我是最大的挑战,大家都希望你做的更多,但是人是需要选择,有取舍,因为做的是平台,就不能什么都做,看起来做的是生态,生态看起来是要广泛,但是其实要取舍。要到市场中去找感觉,然后听各种声音再做决定。马总(马云)不会给具体建议,他是定方向。
懒熊体育:接下来会有融资计划吗?
张大钟:会有,资金还是有需求的,这个行业要大投入才有产出。接下来,首先媒体矩阵会建立,WESG会有更多发展,拳击的事情会启动,服务平台的架构要建立和完善,这些一步步会都会进行。
懒熊体育:因为叫“阿里体育”,所以外界的期望更高,如何面对带来的压力?
张大钟:我第一天就说,阿里体育是小公司,是创业公司,我们的资源、资金都是符合小公司的特性的,别人怎么看不重要,我们自己要搞清楚我们是谁,希望值都很高,但是我们自己知道,什么东西都是平地而起,阿里巴巴是17年做到大公司的,阿里体育要做成大公司也要花很长的时间,不是说阿里巴巴是个大公司,那阿里体育就自然是一个独角兽。
懒熊体育:这一年里,感受到中国体育产业的哪些变化?
张大钟:风起云涌吧,大家的热情很高,尤其是参与的人越来越多,我指的是,普遍的参与群众。这是个很好的现象,这才叫体育,参与有各个层面,消费者的参与才是最根本的。
文 | 懒熊体育作者 王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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