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节,上海《东方卫视》等宣布朱骏将转手上海申花后,我第一时间跟朱骏取得联系,也最终成为在转让期间内唯一一个采访朱骏的人,因为按规定在上海申花专卖的公示期内,朱骏是不方便说话的。但他约法三章,不谈足球。不过,了解朱骏的人都知道,一旦让他开口不聊足球是不可能的。他围绕《魔兽世界》、足球、女人等话题展开。
而朱骏离开上海申花,绿地接手的一周年里,绿地申花经历了改名字等风波,在30轮中超联赛里只赢了8场,积35分,距离降级只差6分,而上一次申花队拿到如此低的积分还是中超元年——2004年。当时,中超只有12支球队。不过,现在上海申花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绿地也拿出足够的专业与诚意打动球迷与媒体。
所以,分享一篇老稿子。
尽管朱骏本人不愿意承认,但最近确实是他情绪最低落的一段时间。
(2014年)1月30日凌晨,上海绿地集团宣布接手上海申花俱乐部,这意味着,已经投资申花7年之久的朱骏,终于在此刻说出再见。
彼时,正值中国春节除夕夜,本该是团圆的节日却让朱骏独自品尝离别的滋味。凌晨4点26分,朱骏在微信朋友圈敲下三个字:我走了。
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朱骏除了跟一位都市报记者喝茶外,再也没有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在风暴之中,朱骏不想谈及任何有关足球的话题。
“没什么可总结的,总结出来就是不搞足球。”在接受《财经天下》周刊专访前,朱骏一再强调自己不聊任何有关足球的话题,但话题一旦打开,他又开始有些情不自禁。“说到底,我也就是一名凡人,凭着个人的力量一直撑下去。现在身体累了,心也凉了。”
上海张江碧波路690号3号楼,是朱骏的第九城市(以下简称“九城”)办公所在地。作为董事长兼CEO,朱骏的办公室位于4层的管理层办公区。
整个办公室有400平方米左右,除了一张办公桌,甚至连一张沙发都没有。办公桌上有一台三星电脑,旁边是一个白色的铁茶缸,茶缸上用红色字体写着“上海申花足球俱乐部20年庆。1993-2013”。
毫无疑问,朱骏想在短时间内彻底撇清与上海申花或足球的关系有点困难。过去7年,他给这个行业带来了太多话题和口水。“朱骏从来都不想走,不想放手申花,这次实在是不得已。”周亮与朱骏有着不错的私交,他曾任职上海申花足球俱乐部董事局助理。
事实上,这并不是朱骏第一次面临这样的局面。在申花之前,朱骏曾拥有一个几乎无人不知的品牌——《魔兽世界》。这款颇受年轻人追捧的游戏,创造过100多万人同时在线的纪录,并将九城送到了纳斯达克上市。但2009年,朱骏在拥有其4年后不得不与其说再见。
在失去《魔兽世界》的那天,朱骏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闷了一夜。很多同事发现,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铁汉子,也露出了柔弱的一面,他在《魔兽世界》上投入了太多感情。
如今,在失去两个最重要的品牌后,朱骏将精力从足球转移到公司上。他是九城上班最早下班最晚的人,在他的手机上,有将近20个微信项目群,每个项目他都及时督促进展。他想通过这样的行动来提升士气,带领九城在困局中杀出一条活路。“不管怎么样,九城还活着,活着就有机会。”朱骏说,在失去《魔兽世界》和申花后,九城会在电视盒子、移动互联网、游戏等领域重点发展。“互联网公司都是撒出去一大片,哪个好了拿过来,再开始重点培育。如果培育起来了,这个‘刘阿斗’就是九城的重点产品。”
不过,即使是朱骏自己,也不确定哪款产品会成为九城的新未来。
买下申花:“玩票老板”和他的奢侈品玩具
在过去的7年中,朱骏接受体育记者的采访要比财经记者多得多。作为上海申花队的老板,朱骏已经不自觉地偏离九城,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足球上。九城的很多员工也发现,过去在食堂等场合可以轻易见到他,但最近几年却很少见到了。
不过,在电视、报刊等各大媒体上,朱骏却异常活跃。
在最吸引人眼球的足球行业中,朱骏时时刻刻在制造新闻。“他是怪异联赛中怪异球队的怪异主席。”长期关注亚洲足球的媒体人卡梅隆·威尔逊这样评价朱骏。洗牌门事件、戴琳转会、插手训练、引进德罗巴等,都让他和申花赚足了曝光率,成为媒体争相报道的对象,有时甚至会给人一种错觉:朱骏忘记了自己的九城董事长身份,已经深陷足球而不能自拔。
“最近几年光关注足球了,公司就成现在这样子了。”朱骏有些开玩笑地说。
与国内成功生意人购买私人游艇、私人飞机等奢侈品不同,朱骏的奢侈品喜好多少有些特殊。据说他的车库里有17辆豪车,包括一辆1956年产的吉普车、一辆阿斯顿·马丁、一辆法拉利、一辆劳斯莱斯,但这些都抵不过上海申花。在这家自己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俱乐部里,朱骏可以让那些身家上千万元甚至几千万元的球星陪他一起训练、踢正式比赛。某种意义上说,俱乐部就相当于是他的一个大玩具。
“我觉得许多富豪看到我与球星同场竞技,一定羡慕得要死。他们没机会在赛场上施展自己僵硬的双腿。”在接受《金融时报》采访时,朱骏曾对自己的这件“奢侈品”洋洋得意。
但是,这件奢侈品带给朱骏的可不全是得意。
在投资上海申花的7年里,朱骏仅在俱乐部账面上的资金投入就达6.3亿元,这还不包括他在境外的公司支付给球员的工资及奖金。而在他将申花转手时,拿到的则只有1.5亿元。在7年时间里,朱骏赔了5亿元左右。
尽管投资申花是朱骏个人行为,但其间九城账面的资金也在不断缩水。再加上从2009年开始失去《魔兽世界》,九城连续亏损,其股价已经从最高的60美元左右跌到现在的3美元左右(2014年初)。这让朱骏不得不反思,当时的投资选择是否正确。
7年前,改组前的上海申花几乎处于绝境之中。由于原上海市委书记陈良宇与上海申花有瓜葛,在其落马后,其他国企背景的股东并不想接手。五家国企老板还认为,申花队每年的运营开销很大,而私人老板的加入则可以为国企减负。此时,原联城俱乐部老板朱骏站了出来,表示非常渴望接手。坊间传闻朱骏最后以1元钱的价格入主申花,然后将自己的联城俱乐部与上海申花合并,成立了“新申花”。
“2007年小年夜,朱骏将在垃圾桶里的申花捡出来,重新放在上海这座城市,才让这个品牌没有毁掉,大家都应该感谢他。”提起那次合并,周亮感慨地说。
合并之后,朱骏得保证三年内投入1.5亿元。事实上,即使是之前的联城俱乐部,朱骏每年的投入也在7000万元左右。而如果继续只投资联城,其球队实力与影响力肯定不如申花,况且申花当时还具备亚冠的参赛资格。所以,当时朱骏是用较低的价格得到了一支“魔兽级”的超级球队,某种意义上做了一次只赚不赔的买卖。
更关键的是,朱骏喜欢足球,投资申花更可以实现他多年来“玩票”的夙愿。
一直以来,朱骏始终坚持运动,并保持着很好的体型,这个大嗓门的上海男人,并没有随着财富数字的增加而腰围变粗。他喜欢各种各样的运动,乒乓球、台球、网球等,尤其是足球,他擅长的位置是前锋。这么多年,他一直坚持踢球,喜欢“在球场上冲锋陷阵”。
不过,他真正对足球产生兴趣是在2000年。当年,他组织九城员工参加了上海三资企业足球赛,此后,他对足球的狂热就一发不可收拾。两年后,他出资收购了原上海天娜队,并更名为“上海九城”队,参加第二年的乙级联赛。朱骏自封“总教头”,同时还是开着宾利踢球的“业余前锋”。
朱骏在球场上狂奔,他的公司也迎来了高光时刻。2004年12月15日,九城依靠《魔兽世界》的大受欢迎而在纳斯达克正式挂牌,募资1.03亿美元。不过在这关键时刻,朱骏却随着球队到了郑州参加乙级联赛决赛,最终九城获得冠军而冲甲成功。
即使如此,朱骏并不满足。2006年,他花费3000万元收购上海中邦,从而成为中超球队的老板。接下来,即便申花出现转让的绝好机会,朱骏也毫不犹豫地将其抓在了手里。
“看准机会下手,之后需要长期培养。”朱骏很骄傲自己以极低的价格接手申花,而当年的《魔兽世界》他同样也是以300万美元的低价获得代理权。
不过,令朱骏没有想到的是,这只是一幕闹剧的开始。
插手球队:打破常规的“麻烦制造者”
今年2月26日下午,上海连续小雨,有些湿冷。浦东康桥沪南公路2600号康桥训练基地大门外,三个年轻人举着一面蓝色的旗子,上面醒目地写着:“还我申花。”
门卫警惕地看着正对着院子里竖起的申花雕塑标志拍照的他们。据门卫透露,最近一直都有三三两两的球迷来拍照留念。几天前,还有一位70多岁的老球迷来拍照。“他们多是拍拍照,发在微博上,发发牢骚。”
门卫办公桌上的一张白纸,记录着进进出出的车辆,最前面的是“吴总(黑色奥迪)”——这是上海绿地足球俱乐部董事长吴晓辉的,上海申花的新主人已经入驻。据门卫透露,就在两天前,旧主人朱骏还来此踢过一场球。
“在手续没交接完之前,朱骏还是这里的老板。”他说。
这多少有些改朝换代的意味,随之而来的,将会是包括上海申花的球队名称、队徽、口号等的变更,一个拥有20年历史的球队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于2009年加入上海申花的周亮来说,这几年上海申花的变化让他感触很多。从他现在位于康桥训练基地的办公室出来,就能看到足球场上竖着醒目的标语:“不狂不放不申花”。
“这是当初与耐克公司开会决定的,一方面比较符合朱骏的个性,另一方面也符合申花俱乐部基因的转变。之前在国有企业的掌控下,申花太沉闷了。”周亮说。
在周亮看来,在过去的7年中,朱骏只做了两件事:2007年,他接手申花,救了申花一命;2014年,他转手申花,送了申花最后一程。“掌控申花的这些年,他不断挑战中国足球的所谓职业化底线。他挑战成功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中国足球是不职业的。”周亮说。
在一些足球圈人士看来,不同于其他任何一支俱乐部老板,朱骏的最大特色是打破常规、不按常理出牌。而在朱骏本人看来,这是因为他精通于规则,自己的出位行为是在“用规则打败无知”。
最值得称道的是“戴琳转会事件”。2009年,上海申花想要引进辽宁球员戴琳,但要付出200万元以上的转会费。按照中国足协规定,球员属于俱乐部资产,即使球员合同到期,也必须等24个月之后才能转会。当时,中国足球并没有跟国际接轨,实现球员自由转会。不过,如果球员转会到国外的话,则可以自由转会。
于是,看到漏洞的朱骏先是将戴琳“零转会”到波黑一家俱乐部,并与之签约3个月。3个月合同结束后,戴琳变为自由身,这时申花再把他签下,这样,申花没有花一分钱转会费。
“戴琳转会时,我们一分钱都没有拿到。”看到戴琳“出口转内销”后,辽宁俱乐部一官员很委屈地说。而其余中超球队也声讨朱骏及上海申花破坏规矩,称朱骏是“麻烦制造者”。
“如果你不讲规则,我们就用规则打败你,这是足球的一部分。”在接受《财经天下》周刊采访时,朱骏声称经营足球7年,他一直按照规则做事。
曾在海外打拼过的朱骏,拥有渗透到骨子里的法律意识。在中超16支球队里,上海申花的球员合同是最丰厚的。“他总能发现法律和规则的漏洞,你觉得它不合理,但它是合法的。”上海的一位足球记者曾多次采访朱骏,他十分惊讶于朱骏对法律、规则及漏洞的研究。
2008年,朱骏的“洗牌门”事件当属对规则研究细致入微的一个典型。按规定,在中超联赛中,如果累计4张黄牌将会停赛一轮。彼时,尽管武汉队退出中超,但足协规定与武汉队这轮比赛理论上也算一轮。于是,在上海申花对山东队的比赛中,发生了疯狂的一幕:队员主动“申请”10张黄牌,以求接下来在与武汉的比赛中“停赛”。最终,这种大胆的行为获得了成功。
不过,随后足协召开会议,申花方面主动致歉,与参会的15家中超俱乐部代表达成君子协定,此事得以终结。
在与球员签订合同方面,朱骏也经常出现“阴阳合同”。具体是,在球员合同上注明:基本工资由上海申花俱乐部发,但奖金则是由朱骏在香港的一家公司发。这直接导致出现了中超历史上最严重的“欠薪门”事件,张勇、孙吉等球员甚至将上海申花告上了法庭。
不过,原告孙吉很快就变成了被告。按照上海申花与孙吉签约的合同约定,孙吉的工作报酬除由上海申花俱乐部按月支付外,另由一家有关联的香港公司向孙吉支付训练津贴、出场费等。而该合同还约定,非经公司书面批准,孙吉不得将其合同的任意内容披露给合同以外的第三方,如有违反,他们有权立即解除本协议,并要求孙吉另行支付违约金100万元。
香港公司认为,孙吉于2010年3月擅自向媒体披露了合同相关内容,应承担违约责任。
最后,这场官司不了了之。直到今日,几乎所有离开的球员都称上海申花欠他们一笔钱。
对于欠薪,已经转会山东鲁能的戴琳表示可以理解。“去年特别困难,工资基本发不出来,奖金也是东拼西凑。”戴琳说,去年朱骏与球员们开了两次会,一是谈工资问题,希望大家理解,他确实困难,二是希望大家要挺过去。
“周军(申花俱乐部董事长)也挺不容易,到处借钱给大家发奖金。”戴琳告诉《财经天下》周刊。
对于欠钱,朱骏也有自己的理解。他认为,欠钱是一个企业必备的伎俩。“如果一个企业不欠钱,这个企业就是神经病。”
可以说,上海申花俱乐部的基因打上了太多朱骏的烙印,除了在规则之间自由游走,主导俱乐部的管理和经营,他很多时候也会亲自插手球队的训练和比赛。
2009赛季,在上海申花客场与绿城的比赛中,主教练贾秀全在比赛中不满裁判判罚,被主裁罚上看台。随后,朱骏出现在场边指挥球队作战。这引起很大争议,因为按照中超联赛委员会相关规定,每队比赛替补席只可以有14人,而所有进入替补席的人员必须事先报名并经中超联赛委员会批淮。
但朱骏管不了那么多。在以后的中超联赛中,他经常坐在申花的替补席上,并时不时指挥场上的队员。甚至在有些比赛,他还会亲自上场。在一场与英超豪门利物浦的比赛中,朱骏身披16号战袍登场,尽管只有5分钟,但这已经创造了球队老板参加正式比赛的历史。
毋庸置疑,这种种出位行为使得朱骏和申花都赢得了诸多曝光率,而这显然是朱骏所愿意看到的。2006年中超揭幕战时,上海联城队客场挑战西安浐灞队,身为联城老板的朱骏拎着装有百万钞票的钱箱给球员打气:“这场比赛赢了,当场发100万。”外界一部分人质疑,善于“作秀”的朱骏更多时候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增加曝光度。朱骏甚至一度传言要收购利物浦、国际米兰等国际顶级俱乐部,如今看来,这多是一场闹剧。
“收购不一定需要多少钱,但没钱是不可以的,你要知道谁兜里有钱。”对于当年的传闻,朱骏予以回应。
在朱骏善于制造话题的另一面,却是他犀利的目光和精准的抉择。他具有挑选优秀球员的犀利眼光,包括王大雷、冯仁亮、吴曦、宋博轩等球员在内,都是在还没被人发现时就被朱骏挖了过来,并将其培养成炙手可热的球员,甚至连国际巨星德罗巴、阿内尔卡也被他说服加盟。要知道,德罗巴是“世界最佳球员”之一,许多球队都想把他招至麾下,但朱骏完成了这桩不可思议的交易。
“现在(中超)还没有球星超过德罗巴的,选进来就牛逼,而且德罗巴也不是很贵。”说到此处,朱骏向记者摆了个胜利的手势。
在上海申花的7年,朱骏一直都希望通过市场化手段来经营这家俱乐部。在他加入之前,五大股东承诺,如果朱骏在一个财政年度投入超过7500万元,他的持股比例将从28.5%上升到70%以上,但朱骏必须保证第二年投入不低于7500万元。
后来,朱骏在第一财年投入近1.2亿元,第二年投入9000万元。但他对上海申花的持股一直是28.5%,五大国企股东并未兑现当初的承诺。
事实上,朱骏一直想拿到更多股权,这样就可以再去融资,还可以再建一个上海申花的主场。为此,他已经与一些境外公司谈判,但由于没有足够的股份给对方,最后只能作罢。
“可惜,这些想法最终都未能实现。”朱骏有些无奈地说。
失去“魔兽”:“哪有什么天长地久?”
朱骏毫不避讳自己在足球行业的高调,他认为,这样高的曝光率对九城来说是一件好事。
上海申花俱乐部每7天打一场比赛,而在每场比赛之后,作为老板的朱骏都会是媒体追逐关注的焦点。这样,朱骏旗下的九城以及代理的王牌游戏《魔兽世界》的关注度自然会被提升不少。
“如果我中间再去踢场球,就更有话题感了。如果没有这些主题,再怎么推《魔兽世界》也没用的,没有社会影响力。”朱骏说。
但是,在失去支柱性产品《魔兽世界》后,足球就真的变成难以为继的“奢侈品”了。
尽管失去《魔兽世界》已经5年了,但朱骏对当时的谈判细节依然记忆犹新。代理合同到期后,开发商暴雪公司向九城提出了很高的代理条件。朱骏找CFO算了一笔账,如果按照那个条件接下来的话,九城未来三年都很难盈利,甚至亏本。
“续约时,费用、人力都高得不得了,我们没办法接受。”朱骏说。
更重要的是,暴雪希望与九城成立合资公司,而不是延续过去的代理模式。九城的牛晓雨当时是《魔兽世界》项目的负责人,据他回忆说:“暴雪公司当时想打擦边球,成立合资公司,而这样的方式有违国家的规定,所以朱骏想坚持一下,暴雪应该也没有什么其他方法。”但事态的发展超出了朱骏的预料。事实上,在与九城谈判时,暴雪也同样找到了盛大和网易等游戏巨头。
据老员工介绍,“暴雪最早曾找到过我们,不过陈天桥回绝掉了,他觉得这样做会毁掉另外一家公司(九城),他不愿意这么做。”盛大游戏副总裁刘红鹰回忆说,如果当初答应暴雪的条件,盛大有机会代理《魔兽世界》。
在运营《魔兽世界》期间,九城经常收到玩家的投诉,暴雪对此很不满意,而网易则承诺在这方面会做出改变。“网易运营的平台,能够让现有的《魔兽世界》玩家有更加完美的体验,不再被盗号,不再被私服所困扰。”丁磊承诺说。另一方面,尽管暴雪提出的价格很高,但当时网易有推广其他游戏的诉求,依然要坚持拿下《魔兽世界》。
最终,这款游戏被网易拿下,并与暴雪成立合资公司,而这也几乎改变了九城的命运,成为其利润逐渐下滑的转折点。
作为《魔兽世界》项目负责人,牛晓雨从来没有想过会失去它,他甚至为这款游戏的未来两年做了规划。“当你满怀期许的时候,它却突然不属于你了,这种感觉就像自己苦心栽培了四五年的孩子突然夭折了,有种难以承受的伤痛。更何况,我们是眼看着它被抢走了。”即使几年后的今天,牛晓雨谈及这款游戏时,嗓子还是会有些沙哑。
牛晓雨2004年加入九城,《魔兽世界》项目启动时,他经过一番努力,说服了公司领导层让他负责这个项目。“我没有把《魔兽世界》当成一份工作,而是梦想。”牛晓雨说,他依然记得《魔兽世界》最好的时候创造了108万人同时在线的纪录。在上线之初,媒体与同行并不看好这款产品,说它是小众高端的产品。牛晓雨认为,某种程度上说,它侥幸成功了。
事实上,《魔兽世界》的成功并不侥幸。一直以来,九城都很擅长做营销,而行事高调的朱骏更是精于抓住热点为产品做推广。在代理《魔兽世界》期间,九城在营销方面做了不少大胆尝试。
首先,这款游戏与可口可乐捆绑在了一起,并把网吧选定为最重要的推广渠道。年轻的网游爱好者打《魔兽世界》游戏可以兑换可乐,或者喝可乐可以获得游戏点卡。此外,九城在网吧里也做了很多推广这款游戏的布置。
“以前,网络游戏都只是在网上做广告;从《魔兽世界》开始,在杂货店、超市甚至大街小巷都可以见到游戏的户外广告,甚至在电视上都可以看到。”九城副总裁沈国定说。
当时,《魔兽世界》的广告确实登上了央视,但没多久就被撤了下来。由于突然被撤,还引起很多媒体的关注和讨论。而这种争议性的讨论,往往是朱骏最希望看到的。
除此之外,善于营销的朱骏还专门做过《魔兽世界》音乐会。他把这款游戏里的所有配乐都交给上海一个交响乐团,并让他们把乐谱抠出来,排练成一个90分钟左右的交响音乐会,搭配从游戏里剪出来的视频在现场播放。
“最终,我们把这场音乐会的所有门票收入都捐给了‘5·12’汶川地震灾区。这样,《魔兽世界》的形象与网络游戏的形象完全被颠覆了。”跟随了朱骏9年的沈国定,深深折服于朱骏高超的营销手段和对传统规则的颠覆力。“他是一个懂规则、守规则的人,但是在遵守一定规则的前提下,他又不按规则做事。”
不可否认的是,《魔兽世界》的走红,朱骏功不可没,而这款游戏的成功也确实为九城带来了丰厚回报。当时,《魔兽世界》贡献了九城90%以上的收入。
但隐忧也随之而来:一旦这款游戏的代理合同结束,九城接下来的运营将迎来巨大考验。而这一隐忧在网易从九城手中接过《魔兽世界》的代理权时起,开始全面爆发。
牛晓雨依然记得,在结束代理《魔兽世界》时,他向所有玩家写了一封很真情的信。“说实话,我当时都哭了。”他说,失去《魔兽世界》对九城打击很大。
实际上,在《魔兽世界》最火爆时,九城就意识到整个公司押注在一款游戏上的危险性。但由于大部分资源都倾斜在《魔兽世界》上,其他自主研发或代理的游戏都不温不火,很难再达到《魔兽世界》的高度。连朱骏自己也承认,《魔兽世界》让九城错失了很多机会。
失去《魔兽世界》后,朱骏希望能尽快找到一款替代品,以解决迫在眉睫的资金压力问题。由于事发突然,给开发、运营准备的时间比较仓促,开发或代理的游戏都并不理想。更重要的是,其他开发商提供的支持远远弱于暴雪,尤其是在游戏版本稳定性与安全性方面。这些问题不解决,会给后续带来很多麻烦。
雪上加霜的是,由于失去《魔兽世界》,九城的人才也开始大量流失。
“由于《魔兽世界》的长期存在,其他部门都没有做好失去的准备,这一方面是市场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公司的原因。”牛晓雨说,之后他曾负责自主研发游戏《名将三国》,尽管这款游戏也曾实现40多万人同时在线的盛况,但与《魔兽世界》相比终究还是小打小闹。
“失去最重要的品牌之后,公司的各个环节都出现了问题,不会像从前那样执行力那么强,这种情况会导致恶性循环。”牛晓雨说。
不过,尽管心有不甘,但现如今的朱骏对失去《魔兽世界》却表现得有几分淡然,他甚至用打趣的方式为自己当初的窘况辩解:“王菲在一首歌里唱过,哪有什么天长地久?”
布局未来:如何东山再起
九城一直以来都很擅长做营销,再加上行事高调的朱骏精于抓住热点为产品做推广,《魔兽世界》曾风靡一时,成为九城的支柱性产品。
接连失去《魔兽世界》和上海申花之后,现在的朱骏,依然不改其高调本色。
采访当日,在看到记者布置的摄影现场后,朱骏很激动:“哇,跟拍电影一样,这太牛逼了。”他对自己的照片很在意,每拍一张,他都要先看一下,并一再提醒,不要将他拍成传统企业家的老派形象,他要不拘一格的风格。采访结束时,朱骏突然跳到沙发上,对摄影记者说:“这个形象好不好?不要把我拍成很呆滞的。”
现如今,他把很大一部分精力放在互联网上,他希望自己的形象能与众不同。
朱骏透露,从2012年下半年开始,他已经逐渐把精力从足球转移到公司上。在当年的年会上,朱骏更是做了一件特殊的事情。
2012年12月1日下午,在上海中山公园附近的万丽酒店,正在筹备年会的沈国定接到朱骏的电话,问开年会大概有多少桌,沈国定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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