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大山鹰到巅峰探游,登山家孙斌想要的只是一家小公司 | 创业熊

2016-07-18创业熊吴晨飘

采访前一天,一脸黝黑的孙斌刚从美国回来,在那里,他带两名客户登顶了北美最高峰麦金利。


登顶,对孙斌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自1996年入读北京大学化学系以来,他一直在做这样的事。从山鹰攀岩社开始,20年间,他登顶过七大洲最高峰,徒步抵达南北极点,几乎完成了一名登山者能完成的所有挑战。


2008年,孙斌成立了巅峰探游,一家带领户外运动爱好者开展重度探险的商业公司。


每一年,巅峰探游都会推出攀登七大洲最高峰,徒步走南北极点的“7+2”活动。去年,约有60人次参与了“7+2”。今年团队将展开15次活动,预计将有130至150人次参加。


这是一笔高客单价的生意。以此次去麦金利为例,每人费用为148000元,包括交通及签证等费用。攀登难度较小的非洲最高峰厄尔布鲁士费用相对较低,为58000元一人,而一次攀登南极最高峰文森峰及徒步南极点的探险项目,每人要缴纳高达70万元的费用。


但如果客户数量过少,就会出现亏损。此次孙斌计划带其他2名教练和3位客户登顶麦金利,以3带3的形式,尚能保证20%左右的利润。但1名客户临时退出,于是,4名教练带着2位客户,做了一次亏本的买卖。当然,在孙斌看来,这对教练来说是非常难得的实战经验。


对于未来,孙斌的目标十分简单。“每年做200人,尽快做到天花板,这就完美了,”他预计2年内就能达成这个目标。但他表示,这并非市场带来的天花板,而是来自于高海拔登山的风险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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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斌在进行登山训练


高海拔登山属于重探险项目,普通人参与时,对外在的危机与风险认识不深刻,更缺乏相应的能力与技能应对风险。这就需要专业的商业机构和向导来管理、控制风险。


目前登山行业存在诸多错误理念。首先,登山公司前期缺少客户,因此会给客户承诺更多保障,逐步变成保姆式服务。孙斌直言,这样的做法充满风险,当教练把客户当做婴儿时,客户也会把自己当婴儿,而保姆不是万能的,在特定情况下有可能把自己的婴儿扔在山上,这个时候婴儿就面临危险。


相较而言,欧美登山公司有相应的客户筛选机制。孙斌介绍,美国组织方要求参与者有足够的能力,否则即使向导再强,客户本身不够强大也无济于事,正如木桶原理。在低风险区域,美方会不断给客户身体与心理上的压力,让他们有更好的准备应对即将升级的挑战。到了一定海拔即将开始登顶时,风险级别升高,如果客户出现无法应对的情况,美方探险公司会使用一票否决权让客户下山。


为此,孙斌在今年开设了山学院课程,希望参加重度探险的队员首先参与课程培训。1月,第一期山学院在四川开办,为期9天,每个班级不超12人,学员们学习攀岩技能,认识冰雪环境,并学会在极限条件下吃穿住行。9月份,山学院还将开设两个夏季班,每年培训50人左右。


其次,中国的大众尚不习惯为风险管理买单。孙斌举例,四川有一家本地登山公司,登顶四姑娘山的费用是1380元,其中还包括往返成都的接送,如果巅峰做同样的项目,价格就会是10倍,而大部分的客户无法认同风险管理的价值。孙斌苦笑着说,高于同行的费用,恰恰是巅峰探游最核心的优势,即专业的风险管理。


此外,业内存在着巨大的法规漏洞。据孙斌介绍,目前户外运动和旅游业一直在竞争,许多户外公司处在模糊的中间状态,无法确定是体育部门还是旅游部门来管理。因此孙斌着手买一家具有国际旅行资质的旅行社,为将来可能出现的资质问题提前准备。加之承担事故的主体没有明确规范。据中国登山协会发布的2014年中国登山户外运动事故报告,全国全年发生了 160 起事故,共有 63 人死亡。从风险角度而言,探险活动的事故不可避免,而一旦出现事故就会有纠纷,登山公司还是参与者承担责任,一切都模棱两可。


在孙斌看来,未来将有两种类型的探险公司能够生存。一种是基于本地,由于靠近资源,可以获得更便宜的酒店、交通,人工等成本,同时由于熟悉该地区,其风险管理效率也更高,探险公司每年能够带成千上万的客户走同一条路线。第二种是靠近客户的探险公司,如巅峰探游。凭借对山峰、对运动本身和对客户的更好理解,以高客单价,高收益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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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孙斌和团队在麦金利的营地


孙斌估计,未来国内每年攀登5000米以上高山的人群将超过5000人。但孙斌表示,“我不需要千人万人的量,而是想维持一个短小精干的精英向导团队。”


在孙斌的计划中,每年接待200人次,平均客单价15万元,年营业额3000万元,一半分红给公司的10名教练,让他们成为中国收入最高的登山教练。这是孙斌希望巅峰探游到达的完美状态,甚至在50年、100年后,公司依然存在。


与此同时,孙斌正在规划公司向代理机构转型,弱化个人影响,打造企业品牌。


在他看来,最开始时,处于对规避风险的需求,信任会成为客人选择的重要因素,此时一个优秀教练就有粘性优势。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种优势会逐渐变成弱势,公司会离不开某个人。从长远角度看,一方面要建立风险管理模型,使流程精细化,让登山这件事变得可评估、可操控,另一方面培养一批明星教练。


但这会带来的问题是,培养一个教练需要至少5年时间,成本高,且人员流动大。此时,社会就需要向导资质认证,探险公司成为一个欧美式的代理机构,让机构拥有品牌价值。客户会基于企业口碑而非对某个向导的追随找到这个平台。


在略显混乱的业态下,孙斌直言,他没有改变行业的雄心壮志,但希望能做登山行业的摇旗呐喊者,用匠人精神经营公司。


孙斌也在不断告诫想经营登山公司的后来者,这不是一个挣大钱的行业。作为服务型行业,无法像星巴克一样标准化生产,更无法大规模扩张,不可能存在巨无霸企业。相反,这是一个有趣的小市场,可以在上面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办公司并非孙斌的终极理想,他形容这只是一个为解决生存的中间过程。2011年,孙斌创办了巅峰户外运动学校,朝着做户外教育的梦想更近了一步。这家带有公益属性的培训学校,由几家赞助商承担每年100万元的成本。


在他眼里,国内的户外运动发展有些畸形,产业上游和下游的教育、保障没人做,中游挣钱的项目大家趋之若鹜。重探登山需要专业人士做向导,而这些向导必须经过培训,因此户外培训虽不盈利却是这项运动中必不可少的环节。孙斌希望通过非营利企业的方式,帮助培训学生、目的地当地向导和俱乐部的草根领队。目前学校已累计服务上千人,包括500多名领队,1000多名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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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孙斌在广州与大家分享登山经历


孙斌说,登山是一件孤独的事。在大把大把的时间里,一个人躺在睡袋里,室外是零下2、30度的极寒,一个人走在悄无声息的冰原上,四周是凛冽刺骨的寒风。所以,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思考,思考登山对人生的意义。就像他说渔夫和富人的故事,同样都是梦想着在海滩边晒太阳,但后者经历过风雨,这就是最大的不同。


以下是懒熊体育和孙斌的部分对话


懒熊体育:你的客户是怎样一个群体?他们出于什么需求来登山?


孙斌:平均40岁,企业家为主,男性偏多,女性在逐渐增多,大概占20%左右。


登山是很有意思的事,在特殊的环境,与一群特别的人,干一件特殊的事情。在这个过程当中,相对艰苦,在很短的时间里给你带来强烈的刺激,包括强烈的成就感。很多做企业的人,他们最初的事业也许是一直上升的,但到了一定阶段,他就进入了一个瓶颈期,他习惯于一种强烈的成就感突然发现,他原来做的事不能再带来成就感。而登山这件事,恰好可以在短期内给你这种感觉。


随着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往前发展,人慢慢变得更加自我,沉浸在自我的评价中,登山又恰恰满足了这个需求。登山是孤独的,即使是有一群人,也叫做集体的孤独。我们去年在南极,登完顶从大本营下来,困在大本营九天,外面很冷,零下三十度。我们只有两个帐篷,跟着我们去的是4个企业家,企业都干得不错。我们在帐篷呆了九天,每天吃一顿饭,再在睡袋里呆22个小时。但是他们也会觉得感觉很好,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尽情思考,尽情跟自己对话。因为周围好安静,什么都没有。所以,他们已经很多年,从大学毕业开始就没有这样的机会。我每天去管理员的帐篷,我跟他们很熟,每天去social,喝到凌晨3、4点,顺带几瓶回来,把大家叫醒。南极3、4点也是有太阳的,把大家拍醒喝酒,继续那一天。所以到了人生另一个阶段,这些人需要这样一种机会跟自己去对话,而不是生活在别人的看法或者评价当中。


另外登山也是很艰苦的。在艰苦的环境中,你无法修饰自己的行为和状态。所以登山者相互之间的关系,要不就是很好,要不就是我很讨厌你。这样构建起来的关系相对特别,所谓患难见真情。患难在于脱掉了修饰,两个齿轮,我跟你是match的,我们有化学反应。


但是日常生活里,这个齿轮是不是match是值得怀疑的。比如我今天要出门见你,我现在晒很黑,但我出门还得洗把脸,把自己不好的形象去掉,修饰一下。也许你和一个人交往,刚开始你进他家的时候,发现他家很干净,事实上打开柜子发现里面都是脏衣服,但这不是他真的状态,这个齿轮是修饰过的。所以这个时候你会觉得match但不真实。


这个修饰物去掉修饰需要时间的,我们称之为考试。随着时间推移,也许齿轮,一下掉一个,一下又掉一个,真实的你出来了。你不可能每天在表演。夫妻间有叫七年之痒,大概要七年的时间,这些东西就掉光了,发现不match了,和原来不一样了。他就会感叹,你怎么不是我原来认识的那个你,怎么你变了。


但是,这个时间段有点长,损失有点大,而登山就很快,我们把登山称之为生活的浓缩。每天每时每刻遇到挑战,人会疲劳,有压力,有痛苦,所以齿轮掉的很快,所以你很快就是一个干净的齿轮出现,然后另外一个人和你match了之后你会发现,哇,这才叫真爱。要不match了,这就不是真爱,掰了吧。如果要结婚之前,一块儿去登个山,回来之后继续结婚的,绝对OK。如果回来就掰了,也挺好,不浪费时间,所以从社交角度来说,登山天生具有社交属性,这也是很多人愿意登山的原因。现在很多企业家有社交恐惧,围在他身边的人不知道图什么。当他发现在这样的环境下建立的关系,他就很喜欢。


我们对生活的认识是会改变的。这种改变来自于对生活失去又再获得的过程。登山恰好,阶段性地让你你不舒服。所以你就会10多天不洗澡,10多天吃不好睡不好,躺在冰里面。然后每天要登山,回来之后,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洗一次澡,吃一顿好饭,你觉得人生是很好的。登山的快乐都在结束之后,当你极度痛苦之后带来的极度奢华,这种对比是很强烈的,这种极度奢华也许不需要花那么多钱,就是你最普通的生活,你会觉得,这是多么珍贵。所以这是一个登山的魅力所在。可以让你对这些简单的物质享受,相对平凡的普通生活有不同的看法。你对觉得你会珍惜这些东西。这也治好了很多人的病。


当然登山实际上有危险。你也听过这样的故事,去采访伊拉克的记者,得过癌症的人,他们对生活的认识是不同的。我身边有很多得过癌症的人,痊愈之后对生活的看法就变了,他会更加珍惜生活的时光,珍惜失去的。但这种状态获得的代价有点大,登山恰好,再次满足,短暂性地让你承受风险,再让你回到相对安全普通的生活,你会觉得挺美好,就是雾霾很大也很美好。


登山这项运动可以很好满足人的需求。不过这种需求在于你要认识到你有这样的需求,这要求人要有一定的基础和阅历。一个年轻人,整天想着去酒吧,去看登山这件事也许不大清晰。所以从认识角度,登山需要一定的年龄阶段,会有很多中年群体有这个需求,而且每个人需求点还不一样。登山是需要很多时间、金钱的运动,所以还是30、40岁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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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4月,孙斌带走队员徒步走北极


懒熊体育:你怎么看待有些人炫耀自己的登山经历?


孙斌:每个人干这件事,去满足自己的需求都是正当的。不正当的是,通过你自己做的事情去赢得超过你做的事情应有的荣耀。这件事也会引起人的反感,但是这也不犯罪,所以这是蛮有意思的。但我觉得很多企业家拿这个东西炫耀,我是不以为然的。原因在于他们对于人生的认识,还不如我深刻。


当你在很低阶段的时候,你的需求是生存和安全,再往上是社交,然后是被尊重,中国的面子传统很畸形,再往上就是不被外界干扰,完全是自己融入自己的世界。我觉得中国和西方,很大的差别就在于大量的中国人还被被尊重这个需求笼罩。所以你会发现这个社会,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你做的很多很多事情就为了一件事,被尊重。翻译成我们的话叫有面子。


我觉得这事情实际上不牛的。当你登山多了之后,那些拿登山作为炫耀,获取被别人尊重都是理所当然,只要不超过他的应得的,都不鄙视。但是再往前做的时候,再继续参与这项运动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人,实际上很渺小,有太多更酷的人,比你酷多了。第二个是大自然,大自然稍微搞你一下你就完蛋了,没什么了不起的。更核心的东西是你自己跟自己的对抗、对话,这是比较舒服的状态。


我现在也有很多客户,他们登完山之后不愿意被报道,不愿意去说,而且我们发微信不能提他们的名字,原因在于,他们不想把这个变成参与活动的主要目的。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阶段,这个阶段有的人会长一点,有的人短一点。


你从小时候来到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你光溜溜地来,然后你需要很长时间找到自己的位置。我希望我到了60岁时,不是为了别人的赞美而做这个事情。登山多了有利于你去思考。当你苦哈哈地挂在岩壁上痛不欲生的时候,你真会觉得别人的赞美有那么重要吗?我觉得这里有更加重要的东西支撑着你。所以我是觉得人都有自己的阶段,人不能超越自己的阶段。


一个人要做到超越这个阶段,前提就是历经繁华。有一个故事就是渔夫和富人的故事。富人的目标就是躺在沙滩上,渔夫就躺在沙滩上,但其实这两个人是很不一样的。因为富人历经繁华,回到这儿,知道I can do it。但是我回过头来不追求这个,所以有很多人在没有历经繁华前,过不了这个阶段,所以要历经繁华。


懒熊体育:你在登山过程中最痛苦的经历是什么?


孙斌:这次去麦金利,我穿了一双新鞋,我拖的雪橇不轻,大概3、40公斤,要背大包,要拖,每天都要运动。第一天大腿差点痉挛,我就摩出了一个大水泡,在后脚跟。但问题是接下来还有十天,每天要把脚趾头放在鞋子里摩,背很重的包上坡。每一步都很痛,即使贴上创口贴也没用。所以我每天干什么呢,吃一天止痛片,出门,然后这样不那么尖锐地痛,只是迟钝地痛。所以我在坡上走的时候在想,我们这趟活动又有损失,不挣钱,然后又不顺利,还痛,图什么?你会思考这样的问题。


我觉得,我在思考的时候会有另一个方式想这个问题。也许这就是这个世界,这个生活,带给你的挑战。我把这些事情当作磨难,我很喜欢的一句话叫做,一样东西杀不死你,他会让你更强大。你会发现,这么痛苦的环境都不能让你崩溃,你想你是很强大的。我们的强大就可以带给你足够的信心,不被外界干扰,这都是对自己的修养,林语堂说的好,一个人的圆满成熟程度,和他承受的苦难成正比。


所以登山恰好有这样的机会。所以苦难事实上是好的。苦难有利于你去思考很多东西,当你在极度痛苦的时候,你的内心极度敏感、敏锐。所以我觉得登山对于一个人的成长成熟是比较好的。我也发现,至少我在跟我的很多同学沟通时,我的心理比他们成熟得多,因为我承受过的多得多得多。


懒熊体育:有没有遇到过特别危险的时候?


孙斌:当然会有,每年都会有。有的时候觉得回不来了。2012年11月,我在云南香格里拉爬一个山,非常陡,7、80度。我们登顶之后脱落,一个大石头砸在我的肋骨上,我就失去行动能力了。我和我的搭档,一条绳索连着,还好他的保护链没有掉,要不然我们两个一下掉下来,700米。然后没有掉,我就动不了,当时我们离地面还很远,在用绳索下降。当时是下午3、4点,本来正常我们应该在7、8点,天黑之前能够回到地面,那现在就回不了。就开始很慢很慢地下降,我的搭档经验不是很丰富,本来应该我来架设所有的保护系统往下降。我受伤之后我就干不了了。在山上我们就想能不能下去,今天有大麻烦了。


我吃了4片止痛药,还是动不了,我就非常慢,一直下降到晚上11、12点到达地面。止痛药起效了好一点,从地面回到木屋,正常下去30分钟,那天我走了5个小时。因为每一步就是钻心得疼,不能用力呼吸。走到那里早上五点钟,吸了大量的冷空气想咳嗽,但又不能咳嗽,一咳嗽就剧痛,那一下觉得世界末日。后来到医院一拍片,开了几颗药就走了,没什么事。


所以死亡这件事,是每个登山者都要去思考的。我觉得对我来说现在是很好的一种状态,首先你得接受死亡,即使你做了百分之百的准备,你也不能说你一定不会挂,这是登山的风险。那我觉得我接受这个结果。然后我为不死做充分准备。然后我即使我现在死了,我觉得我还蛮坦然,死了我也不遗憾,我觉得我也还好啊。


我做登山,我在中国做得不错,做运动员也还爬得不错,从早期的那一群人也算是中国做的最好的运动员。世界我也见过,走过很多很多国家,去过很多很多地方,没有什么地方再对我有那么大吸引力。我自己有好的家庭,我媳妇儿,我孩子,他们也有不错的生活。那八月份我再爬一个大岩壁,万一挂掉我觉得有遗憾,但不那么刻骨,所以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是蛮好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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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斌带领演员窦骁进行训练,2020年,窦骁将尝试登顶珠峰


懒熊体育:今年花了多少时间在登山?接下来有哪些攀登计划?


孙斌:去年有180多天在外面爬山,但是还有一些小项目漏记了。我的行程已经排到明年5月份。7月9号,我去新疆爬穆斯塔克,7月31号,去俄罗斯爬欧洲最高峰厄尔普鲁士。这都是北大120周年校庆的献礼项目,我是校友队的副队长,负责做前期训练,有郁亮,俞敏洪这些校友企业家。8月12号我去四川做个人探险,10月份去非洲,11月份再去一次非洲,带窦骁训练。12月份南极,1月南美,德国,再回来明年1月山学院的培训,休息一下,4月份再去北极。


懒熊体育:你的未来有什么计划?


孙斌:我的理想是40岁的时候停下来,我今年38岁,我用2年的时间搭框架。2018年,我直接就退出来了。很多客户到了50岁,发现还有很多更好玩的事情。我跟他们聊,从大学毕业,到50来岁,30来年没有停下脚步,每天都在努力奋斗,我觉得这不是完美状态。当你在有能力,相对从容健康的时候,你换个方式,停下来看看世界。2018年,我停下来,看一看,也许不错就继续呆着。人生可能在于一个一个体验,排成你的经历。也许40岁的时候,我已离开大众视线,但年轻人就要在路上走,在项目上面跑,成才才能快。我们年龄大了,慢一点,但是年轻人不能歇着,歇着就不对了。


我登山20年了,一大半的时间干这个,大量的时间想这个。因为我要变成登山的摇旗呐喊者,希望让更多的人参与,特别是现在的年轻人,登山有利于心智的成熟。这个市场是巨大的,青少年户外运动教育将来是能出现好几个上市公司的。我有一个朋友在我的怂恿下开始做了,这是大方向,但这不是我想做的。重点是做的过程开不开心,对我来说挣很多钱,不会带来太多开心。


我们有一群山鹰社的老社员,每个周末爬香山,爬的时候背块石头,爬到顶,时间长了,建起来一个巨大的玛尼堆。我们北大96级化学的几个朋友,最喜欢周末找一个饭馆,打双升拖拉机,不赌钱,6、7个人,有从武汉来的,就为了打牌喝酒。他们事业很成功,但是要快乐很简单。然后我们这几家人去了泸沽湖,在泸沽湖打了4天牌。老板说,这拨人真奇怪,也不赌钱,整天这么打,还这么嗨。在这么漂亮的地方,你就得呆着啊,在风景秀丽的地方,在岸边打牌。这全是北大20年前一起登山的朋友。


年轻就要经历,去吃世界上最好的食物,走世界上最漂亮的目的地,要去经历最复杂的关系,到了某一天发现不需要这些东西。但必须要经历。我现在完全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也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也许这就到了该停下来的时候。可能有损失,但不算遗憾。越到后面,你的需求就越小。到了5、60岁,干不动的时候,我每天就想吃顿好的,喝杯好酒,就这么简单,不遗憾。你跟整个宇宙比起来,你是多么微小的一瞬间,但这一瞬间得是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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