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鱼——不黄、不赌、不被“包养”，还能活下去吗 | 崔鹏专栏

2023-11-27观点懒小熊

作者|崔鹏

终于官宣了。

成都警方消息，斗鱼CEO陈少杰因涉嫌开设赌场，被执行逮捕了。

更具体一点，陈CEO到底是怎么涉赌了？

大概率不是在缅北。

简单地说下，斗鱼的一些头部主播，在自己的直播间设计了一种送红包返奖的模式——也就是作为观众，如果你在这类直播间给主播发了红包，将有资格获得主播的红包返利，而且这种返利的额度可能远远超过人们打赏的成本。那么，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了一种彩票。

有媒体报道，斗鱼公司方曾经给流量主播下发了相关有返利的红包的KPI。据说这是种很赚钱的运营方式——当然，也是很违法的。如果这是真的，陈CEO进去真是一点都不冤。

而且，根据江湖传说，陈少杰是一个敢想敢干的人，这种业务上的“擦边”行为，早就不是第一次了。从最早有记载的2016年，也就是从所谓的“千播大战”脱颖而出后，有关部门对斗鱼平台有关软色情、硬擦边的处罚基本就没有断过。虽然没有证据指出，那些款款温柔的女主播们和平台方有什么约定，但相对业界更具规模的公司来说，对其表现的放纵是肯定存在的。

为什么斗鱼喜欢这么干？一点都不奇怪，就是为了流量啊！曾经看过一张长达几十项的清单，内容据说是斗鱼对直播女主播服装袒露程度和带有诱惑性的动作幅度的管理。写的非常细致。这种清单我怀疑每个直播平台都有，只不过斗鱼对于利润的渴求比其他公司更热烈一些，这可能和公司在美股的上市资格有关。

斗鱼这类公司的名气和财报上的盈利质量，和北京冬天街上卖的烤白薯非常有通感——烤白薯的香气远强于其味道，斗鱼这类新经济公司们的名气远好于股东回报。

斗鱼是在2019年在美国上市的。此之前3年，这家公司曾经实现了连续亏损，总共亏的额度是22.7亿人民币。在上市后一年，也就是2020财年，斗鱼曾经灵光一现，盈利了4亿。

在当年年报的解释上，斗鱼给出了乐观的意见，大概意思就是他们找到了有别于其他直播平台的方式，所谓“三条腿”走路方式，中视频+社区+直播。但后来的运营情况证明，这种想法不过是一种幻象。因为斗鱼在2021和2022两个财年又连续出现亏损，而且，对于流量平台来说最关键的，活跃用户数也在逐年降低。

对于斗鱼这种二线直播平台来说，严峻的事实说明了三个问题。

第一，对于直播平台来说，运营方式和内容的差异化很可能根本不存在。原因很简单，就算某个平台苦心孤诣地找到了某种新方式，但一旦投入运营，而且有好的引流效果，那么其他平台立刻就会跟风而上。最终好主意会输给规模，也就是谁的平台基础越大，谁就越有资格升级到更有效引流的新方法。这是因为拷贝别人的方式几乎无成本。

而那个花心思研发者就成了其他平台的运营研发+试运营部，而且还是免费的。

所以在现在的经营环境下，大概根本没有什么可差异化的东西了。

第二个，剩下有差异化维度的，大概只有擦监管的边界。

斗鱼相对其他同类更急切频繁地试探监管的划界和忍耐程度，大概有两个因素决定，一个是陈CEO更独特的性格。据说这个老板在生意决策上更具赌性，有点“赢了会所嫩模，输了下地干活”的意思。

再一个就是斗鱼在纳斯达克的尴尬处境。

根据上市规则，一只股票连续30个交易日收盘低于1美元就会受到警告，再有90个交易日没有改善就会退市。斗鱼从10月初开始，股价就低于1美元了。

另外，其实是更重要的，纳斯达克上市公司不能连续4年亏损，或者连续5年不分红。而斗鱼自打2019年上市以后，就没分红过。斗鱼需要利润转正和分红的理由——这可以让他们在资本市场上喘一口气。

但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斗鱼的擦边没有成功，反而把陈CEO自己给折腾进去了。真是雪上加霜。

第三个，那些更加垂直内容的直播平台相对于更泛化的大平台，有垂直内容优势吗？

似乎是没有。

直播观看者更关注的问题是平台的内容丰富性。而主播们也只关注平台能否带给他们流量。是否更加垂直，根本就是废话。

和苹果那个著名的产品slogan“不止是大”相反，直播平台的追求应该更加“庸俗”——他们只怕不大。直播平台，只要是大，汇集的流量多，那就是竞争的唯一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