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走开始
“您在北京吗?”
“在。啥事儿。”
“‘首长’来北京了,请您一起跑步。”
电话是北京万科打来的,有一个内部的跑步小活动邀请我参加,那是2012年7月的一天。
电话里说的“首长”,是指时任万科总裁的郁亮。在万科内部,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老板”指的就是王石,而“首长”专指郁亮。顺理成章,万科各个区域的总经理们,也被称为“区首”,即区域首长。
跑步活动的地点在朝阳公园。出了北京万科大门,右拐走不远就到了。我见到郁亮、毛大庆、王文金等熟悉的万科人。
郁亮让我带着大家做热身。我自己也不专业,带着大家压了压腿、扭了扭腰就开始跑了。朝阳公园里的李宁体育园,有一条周长一公里的慢跑道,我们就在这条慢跑道上跑。
刚出发的时候,郁亮、毛大庆和我都是一起跑的。郁亮是高手,步伐很快,我跟了一圈,有些吃力。第二圈,我就跟不上了。
我退到旁边,按照自己的节奏跑。回头望了一下,没看到毛大庆。跑完五圈,活动结束了。这时,毛大庆从旁边走过来。
我说:“刚才跑完第一圈就再没看见你。”
“嗨,上了趟厕所出来,就追不上你们了。”
这是我第二次接触毛大庆。
几个月之前,第一次见到毛大庆时曾被他冷落。2012年,万科的主题年定位为“向着阳光奔跑”。而这一年,我刚好为北京万科客户关系中心做“客户满意度提升”的系列培训。在培训过程中,我也向北京万科的员工介绍了很多有关跑步、马拉松的知识。
我在毛大庆办公室门外的走廊里见到了他。中等个子,圆脸,有点婴儿肥,穿着个性,一口北京腔。人到中年,还好,没那么油腻。
北京万科的同事向他简单介绍了我的背景——客户关系咨询专家,同时也在推广跑步、推广马拉松等等。
毛大庆没有请我进他的办公室,只是客气地说,集团要考核他们跑步,但是他们都不会跑,让我教教他们。他转过身来对着万科的同事说,他还有要紧事情需要处理,让同事陪我聊聊。
那一刻我窘在走廊,不知如何进退,感觉是自己的热脸贴到了别人的冷屁股上。
我和毛大庆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面,不可能在哪些方面把他给得罪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对我如此冷淡呢,我十分不解。
朝阳公园的跑步活动结束后,我和毛大庆就分手告别了。我正准备回家,来了一位要开车接我的人,说是晚上毛大庆请吃饭。
餐桌前,郁亮、毛大庆都在。郁亮坐在我对面,紧挨着我坐着的是毛大庆,周围还有十几位刚才参加完跑步活动的人。
边吃边聊,我现身说法,说我从小到大都不会跑步,一直都是体育差等生。到了55岁才开始起步,一开始连2公里都跑不了,慢慢地完成5公里、10公里,最后跑完了马拉松。
我说完之后,毛大庆频频和我碰杯,似乎找到了知音。
毛大庆一开始以为我就是一个跑步运动从业者,没想到我也曾是体育差等生。当年毛大庆中考时,除了数理化等考试之外,还要加试800米跑。因为不擅长跑步,所以没有达标,结果使他失去了冲击心仪已久的清华附中的机会,最终,此生与清华大学无缘。
此事成了毛大庆的心结,他后来一直排斥跑步,与此有很大关系。这时,我终于明白第一次和他见面时被冷落的真正原因。
其实,毛大庆并不是那种从小就体弱多病的书呆子,他喜欢运动,尤其喜欢滑冰。在他小的时候,最潇洒、最时尚的运动场景就是滑冰。
小学五年级时,他就开始学习滑冰。上了初中以后,北航小树林里的小湖冰冻三尺之时,是他们一群人冬日放学后最快乐的时候。那时,孩子们有的是滑“跑刀”,有的是滑“花刀”。
“花刀”就是“花样刀”,学起来比较容易一些。而滑“跑刀’”则是需要一定的技术和速度。得益于父亲在1964年从苏联留学回国时曾经带回来的一双冰鞋,出生于1969年的毛大庆,长大后就开始穿着父亲的冰鞋学习滑冰。
虽然穿上父亲的冰鞋有点大,但周围人投过来羡慕的眼光,让他还是很得意的。滑冰是自学的,没有专业老师,是大孩子教小孩子,是滑得好的孩子教不会滑的孩子。
学习滑冰经常会摔跤,好几次由于摔跤把膝盖摔出了黑青,即便是那样也阻止他继续滑冰。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滑冰给毛大庆的生活带来了无穷的乐趣。
我告诉毛大庆,跑步是我从小到大的梦魇,大学毕业的时候由于跑步不及格,差一点就没有毕业。后来做梦时梦到了跑步,吓出来一身的冷汗。
边喝边聊,越聊越投机。随着碰杯次数的增多,毛大庆对于跑步的态度也在改变。
“那我就先从走开始。”他说。
重新启程
8月的北京,炎炎夏日。
为了躲过上午的高温,我们一大早来到奥林匹克森林公园南园。这里绿树成荫,环绕林荫道的是一条长5公里的慢跑道。这里是北京地区的跑步圣地,每逢周末都会有各处的跑友前来跑步。
我和毛大庆一起从奥森公园南门出发,有说有笑地用一种似跑非跑的节奏行进。
刚跑出不到1公里,遇到一位全马成绩能跑进3小时之内的“大神”。他热心地从专业角度纠正毛大庆的跑姿,把毛大庆说得几乎一无是处。
确实,如果从跑步专业的角度来看,我和毛大庆的身体条件都是不符合专业运动员标准的。我们都是那种“身长腿短外八字、两腿中间有条缝”的腿型,别说是跑姿不正确,就是走路的姿势也不好看。
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毛大庆的长处不是跑步,而是缜密睿智的头脑。换句话说,他是靠头脑吃饭的,而不是靠脚吃饭的。毛大庆的本科是在东南大学读的,建筑学专业。后来又到新加坡留学和工作。回国后先后在凯德置地和万科工作,担任高管。他还是城市规划与区域经济学博士。
当时,在长期的高压下工作,43岁的毛大庆被诊断为中度抑郁症。医生的处方上开了6种药,之前,他连这些药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打开一种药的说明书,上面写着具有某种副作用。
顿时,毛大庆于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他心里思忖着:“难道从43岁开始,就要与这些药物为伴了?”
医生慎重地说:“这些药恐怕你得一直吃下去,直到你感觉好的时候可以停一停,如果说病情有了反复,你得吃更多的药。”
尽管他心里不愿意接受这个严酷的现实,但是为了保证睡眠,也只好吃药。
毛大庆跑步的目的是为了解决亚健康的问题,并不是要跑多快,跑出个多么好的成绩。
我好不容易才把毛大庆劝上了跑道,眼前这位“跑神”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指责,弄不好毛大庆就知难而退不跑了,那么,我之前做的说服工作不就白费了吗?
我赶紧过去打圆场:“你跑得快,就先跑吧。我和毛总上岁数了,慢慢溜达就成。”
支走“跑神”,我陪着毛大庆聊天,根据说话节奏调整配速。我主动适应他的节奏,而不是让他适应我的节奏。
我对毛大庆说,咱们这是乐跑,一路随意,吃吃喝喝、跑跑停停。一路上,我俩的注意力都没放在如何跑步上,也没说要跑多长距离,或者要跑多长时间。
由于没有丝毫的压力,毛大庆的心态就很平和,完全随着自身的节奏慢慢颠儿,不知不觉中我们绕着奥森南园跑了一圈。
毛大庆说,真没想到,就这么颠儿着跑完了5公里,这可是我人生的第一个5公里呀。那天晚上,他没有再吃治疗抑郁症的那6种药,一晚上都睡得很好。
尝到了跑步甜头的毛大庆开始接受跑步。
一有跑步活动,他就主动参加。跑步距离也从一开始的5公里,延长到10公里,接着是更长的距离。
跑步训练半年后,他偷偷报了香港马拉松的半程组。那时,他很渴望跑一次马拉松,但又担心跑不下来,在没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偷偷跑到香港“试赛”。
当他快要跑到终点时,迎面跑来一位长须飘飘的跑者。那是印度104岁的辛格老人,当时世界上年龄最高的马拉松跑者。
由于香港半程马拉松是一个折返跑,前面出发的选手和后面出发的选手刚好是相向而行,因此,毛大庆能够看到老先生迎面跑过来。跑全程马拉松的老人和跑半程的毛大庆就这样迎面邂逅,那个场景,一直印在毛大庆的心中。
“104岁的老人跑在我的对面,他后面还跟了一群年轻的追随者,太励志了!太钦佩了!”
2013年5月12日,在捷克首都布拉格,毛大庆完成了人生的首个马拉松。
渐渐地,长跑和毛大庆的人生融合到了难以分开的地步。即便是零下1十几度的寒冬,每个周末的凌晨,他也会出现在奥森。
在寂静的寒冬里,他听着自己的心跳跑步。他从跑步中感觉到自律对于一个人而言是多么美妙。医生开给他的治疗抑郁症的那6种药,他再也没吃了。他把过去的吃药,替换成了如今的跑步,在他心里,跑步就是吃药。
打破天花板
2016年春节过后,毛大庆在东北滑雪时发生意外,从雪道上翻了下来,膝关节的四组韧带中有两组韧带严重撕裂。
出事后不久,我见到右腿上打着厚厚石膏的毛大庆,他走起路来一步一挪。我担心,这个刚刚爱上跑步的男人,可能不得不和跑步告别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的一位下属偷偷告诉我:“毛总最近脾气特别大,经常没理由地发火,是不是抑郁症复发了?”
确如毛大庆所说,跑步就是他的药,停下跑步,就是停了药。
医生主动联系毛大庆,让他来复诊,毛大庆很抗拒:“我没病,我不想去。”
医生说:“你必须来。”
医生非常强硬地坚持让毛大庆吃药,而且这回一下子开了八种药。出事的40天后,毛大庆开始尝试快走,然后慢慢地跑。他不信命,更不想与药为伍。
一开始很难。伤腿的肌肉已经萎缩,他就坚持在游泳池里踩地快走两小时,依靠水的浮力减轻肌肉拉扯带来的疼痛。
感觉右腿逐渐恢复后,他又“自作主张”,偷偷报了首尔马拉松,想去试试还能不能跑下来。
事有凑巧,我也报名了那场比赛,但直到赛前一天,我才听说毛大庆也在首尔。比赛日,我是和他一起出发的。我们约定好,尽力、不勉强,实在不行就弃赛。
首尔马拉松是亚洲历史最悠久的马拉松赛事,创办于1931年。虽然关门时间只有5小时,所幸赛道平坦,而且这不是硬性关门时间,只要选手跑进终点的奥林匹克体育场都会收到奖牌。
一路上,我和毛大庆走走、跑跑,跑走结合,用了5个小时18分钟完成比赛。
跑过终点线,毛大庆的眼睛湿了: “我从来没有么激动过……”他泪如雨下。首尔马拉松让毛大庆又一次重生,他说,“首马”是他人生“真正意义上的首马”。
在终点,一个听说过毛大庆受伤的中国女跑者惊讶地问:“你不是腿摔断了吗?怎么还能跑马拉松?”
他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跑下来的,但是,我跑完了!”
“我送给你一句话吧,”女选手说,“你这叫做‘一拳打破人生天花板’!”
关门兔很认真
2021年6月12日,北京温榆河畔。
平时十分僻静的一条乡村道路上一大早就热闹起来。时不时地,就会有三三两两身上别着号码布的选手在道路上跑过。
这是“无瓦营地四季系列赛”的夏季赛,参赛的选手约有200余人,沿途还分布着近百人的志愿者、摄影师和工作团队。三个月前的3月21日,这块营地还举办过春季赛。在接下来的9月和11月,这里还将举办“秋季赛”和“冬季赛”。
身穿深灰色T恤衫和黑色跑步短裤的毛大庆跑在选手们的最后面。一只红色心型气球漂在他的头顶上,气球上印着白色的“3:00”字样,连接气球的一根绳子系在他的腰里,随着他的跑动,气球不断在头顶和身后晃来晃去。
在夏季赛中,毛大庆的身份是“关门兔”,也就是比赛最后关门时间的“领跑员”。
第一次担当“关门兔”是在2016年的北京马拉松。那时的毛大庆已经在世界各地跑过40多场马拉松,对于马拉松赛道上的“兔子”并不陌生。有时,在比赛过程中他也会跟着兔子跑一段距离。
他亲眼目睹过,很多初次参加马拉松的选手在“关门兔”帮助和鼓励下跑完全程。于是,他也想尝试做一次“关门兔”。当他看到北京马拉松组委会征集分时段“领跑员”的信息时,立即报名“关门兔”。
同组一共八名领跑员,赛前,一位经验丰富的领跑员给他们做了详尽的分时段配速分析和讲解。毛大庆说,他把这项工作想简单了,本以为就是在所有路者的身后慢跑,没想到还有14个分段的关门时间需要不断提醒参赛选手。
这样一来,让原本怀着轻松心态当“关门兔”的毛大庆紧张起来。比赛前一天,他对着14个分段关门时间表,反复背诵。
从天安门广场出发后,毛大庆一直提醒自己控制配速,但还是跑快了。当他跑到25公里牡丹园地铁站关门点时,时间为10:48,而组委会的关门时间为11:05,他整整跑快了17分钟。
毛大庆和其余几位“关门兔”前后的距离相差了1600米,这段距离中大约有2500位选手在奔跑。这时,不断有选手指责:“这位‘关门兔’,你跑太快了!”
而当时毛大庆考虑的是,必须要在12:00之前通过设置在31.8公里的那个关门点。最终,从起点出发6:05:18后,毛大庆和周围的50多名选手一起穿过终点线。大约过了10分钟之后,其他的几位“关门兔”才如约而至,他们对于节奏和时间的把握非常精准。
这是毛大庆跑过的第44场马拉松,也是跑得最慢的一场马拉松,然而,却是让他心情最为不平静的一场马拉松。
通常来说,“关门兔”所服务的对象,都是那些首次参加马拉松比赛的选手,体能和经验往往欠缺。他们的心中既充满了对于完赛的期盼,同时也存有不少的焦虑与恐惧。“关门兔”的责任就是成就他们的期盼与梦想,化解他们的焦虑和恐惧。
跑过终点线的毛大庆呆呆地站住一旁,心里十分内疚。对毛大庆来说,如果是自己参赛,跑快了,那就是超越自我;如果是担当“关门兔”,跑快了,那就是不称职。
事后,毛大庆诚恳地撰文“向跑友们深致歉意”,“向兔子组的各位跑友深深鞠躬。”此后,毛大庆开始死磕“关门兔”,不断提升完赛时间的精准度。
在2019年的北京马拉松比赛中,毛大庆一如既往地担当了“关门兔”,完赛时间精准到6:15:01、42.195公里的距离,仅仅只有1秒钟的误差。为了更好地担当“关门兔”,毛大庆在赛前还参考历年来的北马路线,整理了一份全赛段关门点及“关门兔”攻略。这份3500字的“关门兔”攻略,吸引了大量跑者的阅读与研究。
疫情突围
除了在“无瓦营地四季系列赛”的夏季赛中担当“关门兔”外,毛大庆还是这个赛事的最为重要的策划者和举办者。
2020年的一场新冠疫情,让处于“井喷”中的中国马拉松全面熄火。在没有马拉松可以跑的情况下,毛大庆萌生了策划和举办小型半自助式马拉松赛事的念头。
2020年的端午节,毛大庆第一次在“无瓦营地”策划的小型精品半自助马拉松赛,收获了各方的大量好评。顺势而为,毛大庆认为带有营地文化色彩的小型赛事可以做出更多衍生。
从2021年初开始,他发起并全面承担了 “无瓦营地四季系列赛”的筹备工作。他认为赛事本身仅仅只是一个载体,在这个载体上可以有大量的附着物,郊野、亲子、营地、社群……跑步是快乐的事,那么,何不让这件事变得更加快乐?
位于北京市昌平区小汤山镇的“无瓦营地”是赛事的起终点和集散地。赛道设置在温榆河畔沿线,在一年四季各举办一次,每一季的奖牌设计图案都有明显的季节特色。
毛大庆为体能好的朋友策划了出一身透汗的半程马拉松,为坐惯办公室的伙伴们设计了5公里的热身跑。此外,还有“大手拉小手”的亲子跑,一家人绕着营地跑1.1公里,共同体验一次“陪伴式奔跑”。
开跑前,有专业的教练带领大家热身。开跑后,赛道上有充足供应的瓜果饮料和各种能量补给。最有趣的是,“突突突”的拖拉机是选手收容车,而志愿者,则是附近村里可爱的村娃子。
准确地说,这就是一场安排到极致的乡村乐跑大party,全家老小齐上阵,用最阳光的运动,在一年四季里结交新朋友,每一场赛事的社群都在不断壮大,线上、线下格外活跃,每一季的线下比赛被大家趣称为“大型网友见面会”。
无瓦营地的“夏季赛”办完后,毛大庆收到京郊不少乡村的邀约,纷纷要求他前去办赛,一时间忙了个不亦乐乎。
了不起的老爸
“夏季赛”结束一周后,毛大庆在电影院包场,请毛线团的跑友们带着孩子们观看马拉松题材的影片《了不起的老爸》。
银幕上,一场马拉松赛事正在进行。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用引导绳拉着一个小伙子吃力地奔跑,他的步履已经有些蹒跚,小伙子说:“你跑太快了,这样不行。”中年男人大口喘着粗气说:“你的PB是335!”
看到这里时,毛大庆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6年前的一幕场景:北极,风雪交加、碎石遍布。那是他带着13岁女儿参加北极马拉松的场景。
北极马拉松,即格陵兰北极圈极地马拉松(The Polar Circle Marathon),创立于2004年,被誉为世界上最冷、要求最严格的马拉松赛事之一。
零下20多度的环境下,在起伏不平的雪原、冰川中步行起来都很困难,何况跑步?此外,相比于城市马拉松来说,北极马拉松在难度和后勤补给上都更困难。
与其说是跑马拉松,不如说是做一次探险。最终,女儿完成了这次探险,挑战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冰雪半马,还创下了这项赛事最年轻跑者的纪录。
当毛大庆跟随在女儿那看似弱不禁风的瘦小身体后方,与她一道感受着刺骨寒风与坎坷路面时,身为人父,骨肉至亲,他当然也会心疼女儿,担心她的身体承受力。但是,让孩子跑起来、跑下去、跑到目的地,完成这样一项挑战,毛大庆深知,这才是女儿成长过程中最宝贵的实践教材和人生经历。
电影中的那个爸爸,和现实中的很多中国家长一样,时时处处要为孩子领航、领跑,最终却适得其反,成了孩子的羁绊。
直到电影的最后,爸爸面对想要跑得更快、飞得更高的孩子,甘愿充当一位陪跑者,送孩子一程,才真正找到了爸爸的角色。
爸爸的角色,就是人生的陪跑者。在赛道上教会孩子“输得起”,也要“敢于赢”。我们普通人,都不是生而卓越,而是“赢在超越自己”。
尾声:千马之路
“这辈子,我想跑1000场马拉松。”毛大庆说,“不是单纯的马拉松,而是要和公益事业结合起来。”
从2013年5月12日布拉格马拉松开始,到2021年7月, 52岁的毛大庆已经完成了122场全程马拉松,成为为数不多的百马俱乐部的成员之一。但是,这个数字,与1000场的目标,还相差太远。
以他现在的跑马节奏,如果每年完成30场以上的马拉松比赛,也要30年后,才能实现千马之梦。
每年30场,这个跑量对于现在的毛大庆而言并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让这1000场马拉松跑得更有意义。
2020年9月22日,习近平总书记作出“让孩子们跑起来”的号令。把跑1000场马拉松与“让孩子们跑起来”进行融合,无疑将是一件壮举。每跑一场马拉松,就把跑步推广到马拉松赛事所在地的一所学校,那么,跑完1000场马拉松,就将推动1000所学校的孩子们跑起来。
假如,每一所学校有10个孩子跑起来,1000所学校就会有10000个孩子跑起来。用不了多久,这10000个跑起来的孩子,将会变成10000个火种,带动更多的孩子们跑起来。
我衷心地祝福毛大庆,以跑步点亮更多孩子的人生,千马之路,始自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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