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凌晨，持续一个月的欧洲杯以意大利捧起奖杯终结。看台上近1000名意大利球迷与队员们疯狂庆祝，背景则是6万多名英格兰球迷不甘、错愕的脸。

这里的数字才是重点。7月11日在英国温布利球场举办的欧洲杯决赛，官方总共放出65000张球票供球迷前来观看，球迷潮水般的欢呼声几乎让人忘记Delta变异毒株仍在肆虐，而这场比赛可能也是疫情后单位面积聚集人数最多的事件之一。

欧洲杯决赛近“满场”观看，而就在4天前，日本政府正式宣布东京奥运会多数比赛将“空场”进行。观众不满，赞助商更不满，财新网援引日媒报道称，据经济学家木内登英的估算，“无观众”方案将致使东京奥运会的经济效应减少1468亿日元（约合人民币86.33亿元）；而日本大和综研预测，经济效应损失将达到3500亿日元（约合人民币206亿元）。

同是世界级的体育大赛、同为压抑一整年的体育迷的心灵寄托、同样面临疫情的威胁，为什么欧洲杯可以有观众，但奥运会却不行呢？

亚洲疫情比欧洲更严峻

东京奥运会若要放开观众进场，那亚洲游客一定是主力。但种种迹象显示，亚洲的疫情控制情况比欧洲严峻，主要原因在于疫苗无法及时供应、国家医疗条件有所差异、以及Delta变异毒株来袭所致。

7月9日，日经中文网的报道以“亚洲倒退、欧洲领先”为标题，对120个国家和地区的疫情状况和疫苗接种进展等数据进行汇总，并做出排名。数据显示，截至6月底，经济社会复苏程度最高的是中国大陆，但在前10以内已没有其他亚洲国家和地区。不仅如此，受疫苗推进工作缓慢影响所致，亚洲各国和地区的排名逐月下降。

日本周边，多国疫情仍不乐观——泰国单日新增确诊病例数和死亡人数不断攀升、马来西亚7月8日单日新冠死亡人数创新高、韩国7月9日已经是连续第三次报告新冠新增病例创历史新高……范围再扩大到亚太地区，已经处于被封锁状态的悉尼被警告“更糟糕的情况还在后面”。

况且亚洲不少国家的医疗条件跟不上，本次疫情就暴露出了印度基础医疗条件匮乏的窘境，这和欧洲先进的医疗体系不能相提并论。

日本国内同样形势紧张。根据《朝日新闻》7月12日最新发布的数据，7月11日，日本全国新增新冠肺炎确诊病例2032例，其中东京都疫情反弹势头逐步明显，与前一周相比增长了26.1%。

日本疫苗接种情况也不理想，根据和讯网，截至7月7日，日本只有约15%的人口接种了两针新冠疫苗。相比之下，英国政府公开数据显示，国内接种一剂疫苗的人口已经超过85%，两剂疫苗的人口已经达到49.68%（截至7月4日）。而根据新华国际最新消息，截至7月11日，欧盟已向成员国分发可供70%成年人接种的新冠疫苗。

赛事性质与文化差异

本届欧洲杯赛事由11个国家12座城市联合举办，虽然人员流动会加大感染风险，但落实到国家层面，风险还是有所分散。不像东京奥运会，所有风险都由一个国家、甚至是一座城市来扛，一旦发生超级传播的情况，附近邻国很难能帮助到日本。

从文化的角度来说，相对于西方人奔放热情，东方文化往往强调谨慎、冷静、大局为重。从日本国民“中止奥运”的呼声高涨、甚至举行示威活动就可以看出，日本人向往奥运会，远不如欧洲人向往欧洲杯。

举个有趣的例子，法新社曾在匈牙利布达佩斯采访了一个57岁的葡萄牙球迷，他是数千名前来观赛的球迷之一。“我真的很怀念比赛的气氛，”这位球迷说道，“我更担心过马路时下一辆自行车撞到我，而不是感染新冠病毒。”当然他也表示会做好防护。

欧洲杯真的是好榜样吗？

欧洲杯作为疫情后的第一个几万人狂欢的国际型赛事（美洲杯虽然也在同时举行，但也禁止观众入场），原本它的很多抗疫措施都会被后续赛事拿来当作典范。然而总结来看，欧洲杯留下的可能不是有效的经验，而是前车之鉴。

日前，丹麦、芬兰和苏格兰政府皆已报告了球迷在赛后感染。综合路透社与法新社的报道，芬兰卫生部报告，前往圣彼得堡观赛的球迷归国后检测出近 100例病例；苏格兰公共卫生部表示，近期国内有约2000例病例与观赛球迷有关，其中三分之二的人曾前往伦敦观看苏格兰对阵英格兰的比赛；丹麦政府表示，有3名丹麦球迷在哥本哈根球场看完比赛后确诊感染Delta变异毒株，政府正敦促其他4000名现场球迷接受检测……

而情况最严重的可能是俄罗斯。6月26日，欧洲杯主办城市之一——俄罗斯圣彼得堡发布报告，称自欧洲杯开赛以来，日均确诊和死亡人数不断升。7月9日，俄罗斯报告了25766例新增确诊，创1月2日以来单日确诊新高。共有6场比赛在圣彼得堡体育场展开，包括一场四分之一决赛，场均观看人次皆超过26000 人。

要知道，在欧洲杯开赛前，举办城市皆制定了相应的防疫政策，例如出具疫苗证明、48小时核酸检测证明等等……虽标准不一，但大都较为严谨——只是理论上较为严谨。

▲温布利球场的防疫要求，图片截自2020欧洲杯官网。

据新华社记者前方实测，现场防疫执行工作松紧各异，有些规定的落实仅仅靠抽查。最直观的就是，入场球迷要求保持社交距离、位置相隔开坐且全程佩戴口罩，这几点只要看过比赛的朋友就知道，没有一场是贯彻执行的。

▲温布利球场看台上狂欢的球迷们，脚下的蓝布其实覆盖的是座位，这些座位受防疫要求是不对观众开放的。

球场内只是传染空间之一，世界卫生组织强调应该把目光转向观赛人群聚集的酒吧等地。世卫组织于6月25日表示，由于欧洲杯主办城市的人群混杂、社会限制措施有所放松，新病例的数量增加了 10%。

“足球回家了”是英格兰球迷在今年欧洲杯上的口号，问题是，新冠病毒可能被一并带回了家。

面向发达国家的欧洲杯尚且如此，东京奥运会面对的则是世界各地、情况各异的国家和人群，出于对运动员的安全考虑，出于赛事能够顺利进行的考虑，出于对运动员“多熬了一年”的辛酸和不易考虑，奥运会空场举行，是最为明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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