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辛晓彤
采访 |付茸、丁梦垚、辛晓彤
知名橄榄球培训机构巨石达阵北京直营门店今日传出停业消息，随即陷入大范围用户信任危机，这再次引发外界对于这家已成立8年的明星体育教育机构的关注。
9月8日下午，拥有84万粉丝的旅游博主肖丹（微博id：环球的丹丹）发布的一条微博引爆此事。在这条篇幅相当长的微博中肖丹表示，作为家长，今早她在巨石达阵学员群里收到一名教练发出的微信，表示北京目前的两个直营点奥森北园校区和朝阳公园校区均将停课。由于此前巨石达阵去年底和今年中在上海直营门店出现过类似停课闭店的情况，且涉及学员的学费一直未能退还，这使得慌乱的家长们对巨石达阵的运营状况产生严重怀疑，并迅速组织起了维权群。
▲@环球的丹丹微博发布的教练在微信群里发言的截图。
大家都对这个突发情况措手不及，就在前一个周末，朝阳公园校区依然在正常训练和纳新。
随后，包括肖丹在内的很多家长通过多种渠道联系到懒熊体育反应类似情况，家长们表示，他们都是在班级群里接到了教练的通知。
肖丹告诉懒熊体育，她的孩子已在巨石达阵学了4年，目前还有一笔已缴纳5万元的“创始队员”尚在服务期，从2019年10月开始执行，直到2024年10月。这是之前巨石达阵推出的一个会员服务，每周打球不限次数。当停课消息传出后一些家长已经开始向巨石达阵方面咨询退款事宜，但一直无人回应。肖丹十分担心自己的这笔预付款也将打水漂。
▲肖丹提供的巨石达阵缴费收据。
据这些家长表示，停课消息传出后，维权群瞬间拉满3个，目前总计有四个群接近2000人。有家长向懒熊体育分析，平均每个小孩的投入可能在2万元左右，统计下来就是几千万的收入，好多都是学员的预付款和设备租赁押金，“这些钱哪去了？”
由于突如其来的疫情，今年2月起巨石达阵便已停课，北京地区直营店直到8月8日才正式恢复，但是也只计划开设朝阳公园校区和奥森北园校区。巨石达阵官方的说法是“受疫情影响室内场地暂支无法恢复课程。”
疫情之后，肖丹的孩子只上过两次课，原属于华冠校区的他，也不得不赶到朝阳公园上课。另外一名家长许云，今年他的孩子至今都没能上课，他在去年11月刚刚续约29200元的两年卡。许云从维权群了解到，已经离职的教练Danny T表示，巨石达阵从去年12月份开始就拖欠了他的工资。教练的薪资拖欠，加剧了家长们对巨石达阵财务状况的担忧。
▲前外教Danny表示公司从去年12月起就没有发放工资。
截止发稿时，巨石达阵官方并未对此事做出回应。
懒熊体育晚间联系到巨石达阵创始人董宇，董宇否认了门店歇业的说法，表示只是“暂时调整”，“没有跑路”。他表示目前外教不能入境，正常的课程无法继续，停业期间场地租金和员工工资都是问题，公司存款基本耗尽。北京许多门店退租或停业，但他回应，奥森和朝阳公园仍会上课。
这并非巨石达阵第一次有这种危机。从去年底上海的绿地假日酒店校区、黄浦校区就采取闭店措施，此后30多位学员的数十万欠款一直未能退还。今年6月中旬，上海6家直营店均传出问题并有门店关闭。尽管当时七宝、宝山两个加盟校区由于财务独立并未受到影响，且已恢复上课，但因为双方系统并不打通，直营学校的学生无法转课到加盟店上课，同样地又导致一批学员的预付款至今无法退回。
有巨石达阵总部前员工告诉懒熊体育，公司在去年11、12月已经出现“工资晚一周发，接着是晚两周发……”的迹象。往年冬天销课率较低，室外校区难以上课，本是指望三月份开春后的纳新收入，这通常占了全年收入的60%-80%，而今年却遭受疫情影响。今年从1月到3月，以朝阳公园的工作人员和教练为例，一直拿1000多元的工资，此后他们的工资则是停发状态。
这也引发了许多教练的不满，有不少人无奈离开，但也有人留下来希望等待拖欠的工资。肖丹告诉懒熊体育，去年12月孩子刚换了教练，原因是之前的教练辞职了；认识的顾问差不多是在2020年2月左右辞职的，孩子的启蒙教练、华冠校区的校长则是今年5月左右离职的。
董宇对懒熊体育直言，目前仍然难以有资金发放工资，只能就此让员工和公司“撇清界限，各自求生”。
此次停课危机目前尚处于直营店范畴。据董宇介绍，目前巨石达阵全国还有62家门店，直营与加盟的比例在1:5。
据懒熊体育了解，巨石达阵的加盟业务，由加盟方一次性缴纳加盟费，根据城市不同，目前所知在80万元到150万元不等的幅度。由于加盟校区在运营上财务独立，暂时不受影响。懒熊体育根据巨石达阵官方微信号上的门店地图拨通了其在全国的1家直营店和14家加盟店，除了有一些因为个人资金原因选择关闭的之外，部分位于二线城市的门店均在年中甚至更早复课。但也有加盟商表示，从2019年开始，巨石达阵总部给到其帮助或支持大大减少。他们对此次危机均表示了担忧，并寻求抱团自救。
截止发稿前，懒熊体育获得了一个加盟店多校区草拟的联合声明（尚未盖章确认），上面写道：“巨石达阵各加盟校区为独立法人，独立财务，独立核算的独立个体，巨石达阵各加盟校区与巨石达阵总部的运营危机并无直接联系，巨石达阵各加盟校区将严格履行与学员和家长签订的合同义务，确保家长的权益获得保障！”
巨石达阵成立于2012年，是中国最早的青少年美式橄榄球培训机构之一。2014年中国体育产业潮起，通过资本和政策助推了一大批体育教育机构，巨石达阵在2016年快速扩张，并于2017年连续获得两轮融资，成为该领域的明星创业公司。
▲外教原本是巨石达阵此前一个吸引优势。
但这种高速扩张也给其埋下隐患，并在2019年的闭店事件中已显现出来，其资金紧张可从公开的资料中看出端倪。根据企查查上的信息，去年上海门店事件中卷入的双方，巨石达阵和场地方泉眼的场馆纠纷已经立案，开庭时间定在9月14日，据懒熊体育了解，涉案金额超过200万元。另外两宗租赁合同纠纷则发生在巨石达阵与杭州本土体育教育龙头宏优体育之间，据知情人士告诉懒熊体育，前者拖欠后者的租金一直拖欠未予缴纳。另有知情人士告诉懒熊体育，据其观察巨石达阵“改个logo设计就砸巨资”，在花钱的风格上比较大手大脚。
董宇对懒熊体育表示，公司想完全恢复直营门店经营还需要2000万元的现金，目前无法退还此前学员所讨款项， “剩下的时间还能继续接触融资，看能不能在国门打开之前，重新找到资金，把业务恢复起来。”目前他也考虑将部分直营门店变成加盟店重新招生。
但在屡次遭遇闭店和信任危机的情况下，巨石达阵是否还有能力说服投资人无疑是个挑战。关于巨石达阵事件的后续情况，懒熊体育会持续关注。
（应被采访者需求，许云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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