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A复赛之路并不如预期那般顺利,在球员工会之外,又杀出了一个球员同盟。
按照劳资双方此前通过的NBA复赛预案,美国境外球员需在6月15日归队隔离,所有球员必须在6月22日归队报道,6月23日开始每两天进行一次新冠筛查。但在这一关键节点之前,6月13日,布鲁克林篮网队球员凯里·欧文(Kyrie Irving)组织召开了一场球员会议,让联盟一片光明的复赛之路突起波澜。
欧文认为,美国的种族主义问题仍未解决,球员们不应该在此时参与复赛,而应该专心参与黑人平权运动。
欧文的观点引发了广泛讨论,包括洛杉矶湖人队球员艾弗里·布拉德利(Avery Bradley)在内的部分球员同意欧文的观点,并组成了球员同盟。6月16日,球员同盟发布声明称,“我们不会接受继续被忽视的种族不公现象,这不单是关乎某个球员、运动员或者艺人的问题。我们不会单纯地闭嘴,默默打球,从而分散了我们对于整个系统的注意力。”
与此同时,球员同盟也会与联盟讨论如何在社会正义方面投入资源,并且研究复赛的安全、保险问题,希望为不愿发声的球员寻找解决方案。
就在球员同盟发布声明不久前,NBA总裁萧华接受了ESPN记者迈克·格林伯格(Mike Greenberg)的采访。对于部分球员因为疫情和抗议活动的问题而不愿意复赛,萧华表示,“我只能说复赛预案可能无法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如果一名球员选择不复赛,那并不违反他的合同,我们会接受”。
目前,联盟和球员工会正与部分球员接触,希望通过合作来解决上述问题,让尽可能多的球员愿意在月底归队报到。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球员同盟并非一意孤行地要罢赛,而是对特殊时期复赛有更多诉求,希望得到联盟的回应。就大趋势而言,NBA复赛仍是势在必行。不管是联盟还是球员,大家都倾向于复赛。在此前的投票环节中,NBA董事会(30队老板组成)以29票赞成、1票反对的结果通过了复赛预案。而在球员工会随后组织的投票中,球员代表也以28票赞成的结果通过(据懒熊体育了解,另有2队的球员代表未参会)。
NBA之所以迟迟没能正式官宣复赛,是因为尽管复赛预案已经获批,但方案内的细节问题仍需与球员工会协商敲定,并落实到劳资协议中。而且现在还多了一个球员同盟,联盟和球员工会需要商讨的细节也将进一步增加。
但根据ESPN在6月16日的报道,NBA本周将向球队下发两份文件,包括劳资协议条款变更的补充协议以及多达125页的健康安全手册。此外,联盟和球员工会也将继续就复赛球员的保险问题、不参赛的8支球队在休赛期举办训练营等细节展开讨论。
▲部分球员对复赛仍有顾虑。
球员同盟关注的两大核心是复赛的安全问题和抗议时期是否应该复赛。球员内部仍未就复赛问题达成一致,这将是联盟推进复赛时需要解决的一大问题。在欧文组织的球员会议上,湖人队球员德怀特·霍华德(Dwight Howard)、犹他爵士队球员多诺万·米切尔(Donovan Mitchell)和波特兰开拓者队球员卡梅隆·安东尼(Carmelo Anthony)等球员也提到了因为疫情或者社会问题而拒绝参加复赛的可能性。
此外,复赛让一些身处“合同年”的球员有些犹豫。2017届新秀在本赛季结束后都将迎来新秀合同内的提前续约谈判期,本赛季的表现与这些球员的下一份合同关系密切。长时间的停赛让他们担心自己可能更容易受伤,从而影响未来的合同。不过,尽管复赛会有受伤的风险,但那同时也能为他们提供展示的舞台,让他们能通过好的发挥去争取更多的议价筹码。即便参加比赛,在尽可能地避免伤病的情况下打好比赛也是他们的一大诉求。
▲当复赛遇上合同年,2017届的新秀想有更多保障。
针对“合同年”球员的问题,6月14日,米切尔、湖人队球员凯尔·库兹马(Kyle Kuzma)、迈阿密热火队球员巴姆·阿德巴约(Bam Adebayo)、萨克拉门托国王队球员达龙·福克斯(De’Aaron Fox)和波士顿凯尔特人队球员杰森·塔图姆(Jayson Tatum)与球员工会的官员开过一次电话会议,讨论是否能由联盟出资制定保险政策,为他们提供一些保障。
至于复赛的防疫安全,美国首席传染病专家安东尼·福奇(Anthony Fauci)的肯定也让球员们吃了颗“定心丸”。“我认为他们的复赛计划可能会很成功,因为他们希望确保球员的安全被放在首位。”福奇接受体育资讯网站Stadium采访时说。
但相比疫情,球员们更关心还是目前的种族主义风波。“我赞成欧文的观点。我们目前需要的不是篮球或者娱乐,那只会让大家分心。”参加了球员会议后的霍华德在一份声明中说道。但随后霍华德的经纪人查尔斯·布里斯科(Charles Briscoe)接受ESPN记者戴夫·麦克曼纳明(Dave McMenamin)采访时表示,“那份声明的主题是社会不公和种族主义,他(霍华德)没说不该打球,而是说不该将舆论注意力转移到篮球上”。
对此,萧华认为复赛将“为NBA球员提供一个更好的平台,让大家更加关注他们所抗议的问题”。而作为湖人队在球员工会里的球员代表,丹尼·格林(Danny Green)在接受《今日美国》记者马克·麦迪那(Mark Medina)采访时也表示,“当我们真的去到奥兰多之后,媒体会报道,我们也会上场打球。如果合理利用的话,你就能推动此次运动发展”。
▲许多球员热身时穿着印有“我无法呼吸”字样的T恤。
2014年,黑人小贩埃里克·加纳(Eric Garner)因为出售未缴税香烟而被警察逮捕。在此期间,加纳说“我无法呼吸(I can't breathe)”,但最终还是被警察锁喉致死。事后,纽约市斯塔顿岛大陪审团决定不起诉涉事警察,引发了一连串抗议活动。当时,许多NBA球员选择在热身时都穿着印有“我无法呼吸”字样的T恤,引起广泛关注。
▲开拓者队球员利拉德加入抗议队伍中。
随着平权运动的发展,球员们越来越敢于表达自我的态度和诉求。当2020年类似的事件再度发生时,恰逢NBA停赛,斯蒂芬·库里(Stephen Curry)、达米恩·利拉德(Damian Lillard)等球员都走上了街头,加入到抗议的人群中。而且,NBA这次是在美国一众职业体育赛事因为疫情而无法开赛的情况下复赛,其受关注程度肯定会有所上涨。球员们也完全可以借复赛的契机,进一步扩大此次抗议活动的影响力。
当然,复赛与否还关乎NBA本赛季、下赛季甚至更长一段时间内的命运,不复赛的球员也得做好准备,应对之后可能出现的经济问题。
据ESPN记者鲍比·马克斯(Bobby Marks)此前的估算,如果剩余的常规赛被取消,球员薪资总损失将高达6.45亿美元。而按照新版赛程,常规赛能保留88场,球员薪资总损失能减少3亿美元。
此外,保留部分常规赛还能让一些球队通过当地电视转播获得一定收入。根据马克斯的报道,单算美国电视台转播季后赛这一项,联盟就能从中获得将近9亿美元的收入。
▲疫情因素将影响联盟接下来的命运。
如果联盟最终无法复赛,这部分收入也就不复存在,对于联盟收入和球员工资又是一次冲击。这样的话,不仅球员当下的工资受影响,未来的工资帽体系,甚至是劳资协议都将面临大问题。
2019年9月17日,NBA公布2020-21赛季和2021-22赛季预计的工资帽和奢侈税起征线。其中2020-21赛季的工资帽约为1.16亿美元,奢侈税起征线约为1.41亿美元,比此前公布的预计数据少了约100万美元。
由于联盟收入与工资帽挂钩,预期降低证明联盟对于2019-20赛季的收入预计比较保守。但在接连遭受了莫雷事件和新冠肺炎疫情的打击后,NBA本赛季收入还会大幅下滑。因此,马克斯预计,2020-21赛季的工资帽和奢侈税起征点都将大幅下降。这样一来,那些此前趁工资帽大涨而高价买球员的球队就需要缴纳更多的奢侈税,同时球队的引援、运作空间也将被锁死。
而且根据“不可抗力”条款, 如果有常规赛或季后赛因故被迫取消,联盟有权在60天内终止劳资协议。届时,球员们需要和老板们重新商讨劳资协议,能否继续维持“五五分成”的收入分成比例并不好说。
自欧文反对复赛的声音出现后,过去的四天,个别NBA球员站出来表了态,支持的有,如霍华德和布拉德利,布拉德利更多是担心疫情影响;反对的有,如勒布朗·詹姆斯(LeBron James)、奥斯汀·里弗斯(Austin Rivers)和埃德·戴维斯(Ed Davis)等,他们主要关心那些指望领薪水养活家人的球员。更多的球员,是沉默的大多数,他们在等一个明确而细致的方案。
一个共识是,疫情之下没有完美方案,当事人都得妥协甚至做出个人牺牲,才能一起走出困局。因此,欧文牵头的这波抗议,可能无法阻止NBA复赛的脚步。正如萧华在采访中所说,联盟接受球员做的任何选择,但他们的目标仍是如期复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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