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末,女排运动员泰勒·摩根(Taylor Morgan)在明尼苏达大学的排球生涯就将结束。退役后,摩根希望成为一名大学排球教练。
摩根的父亲是明尼苏达大学的田径教练,她可以从自己父亲那里学到成为一个教练员的必备条件是什么。同时,摩根相信自己可以得到恩师休·麦克卡琼(Hugh McCutcheon)教练的指导。在2008年奥运会上,麦克卡琼带领美国男排获得了冠军,2012年伦敦奥运会他又带领美国女排获得了银牌,如今麦克卡琼是明尼苏达女排的主教练。
但摩根想要实现这个愿望,并不容易。
她发现,即便是在一项女性参与度很高的运动项目中,也很少有退役女运动员在大学最高级别球队中担任教练。
因此,在2019年11月明尼苏达大学与爱荷华大学的比赛后,摩根找到了爱荷华主教练维姬·布朗(Vicki Brown),她与摩根一样也是非裔美国人,同时她还是联盟前十球队中仅有的两名女性教练之一。
摩根表示:“她所做的一切正是我想做的,我希望成为像她一样的人。”
从数据上来说,摩根的未来并不乐观。在NCAA的排球赛事中,女球员和男球员的人数比例超过了10:1,他们参与比赛的人数比男性更多。与足球、篮球这样的运动不同的是,他们也从不被认为是低于男子项目一等的比赛。
但到了教练这个领域,女性则面临着另一种情形:她们的机会更少,薪资更低,获得的资源也更加稀少。
这样的状况在上年末再次被证实。在NCAA女排锦标赛中,头号种子贝勒大学,卫冕冠军斯坦福大学,以及威斯康辛大学和明尼苏达大学四队进入到了半决赛——这四支球队的主教练,没有一个是女性。
这就意味着,自从NCAA设置女排锦标赛至今的39年来,没有一位女性教练带队获得过冠军。
尽管排球是全美女高中生中最受欢迎的团队项目,在NCAA各级别赛事中也有近1.8万女生参与到排球运动中,但在第一级别赛事中,女性教练的占比只有46%,这一数字甚至比十年以前还要低。而在NCAA的五强联盟(Power 5 Conferences)中,女性教练的占比更稀少,仅有1/3。
NCAA女性主管帕蒂·菲利普斯(Patti Phillips)说道:“这种情况很糟糕,也很残酷。我认为很多人会发出疑问‘为什么这里的女性如此之少?’,当人们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就更不会选择加入进来。”
面对这样的问题,49岁的威斯康辛大学主帅凯利·谢菲尔德(Kelly Sheffield)和60岁的明尼苏达大学主帅麦克卡琼都耸耸肩,表示他们也没有好的答案,并表示他们也不是招聘方。五强联盟中共有65名负责招聘的体育主管,其中只有4名女性。
当被问到这是不是体育圈的一个问题时,谢菲尔德笑着说:“现在我只考虑如何赢球。”
接着,谢菲尔德模模糊糊地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球员们希望这份工作能找到最合适的人选。我觉得这不是一个问题。”
但在对一些女性教练、排球官员采访时,我们却得到了完全不同的答案。女性的处境远比谢菲尔德说的更艰难。
谢菲尔德从未当过运动员,起初他在奥尔巴尼和代顿大学执教,之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威斯康辛大学的教职。在威斯康辛他每年可以拿到38万美元的薪水,并且成功拿到了全国冠军。
美国排球教练协会执行董事凯西·德波尔(Kathy DeBoer)表示:“在体育界,女性的受欢迎程度一定意义上要低于男性。一些男性教练辞去了男排的教职,会去执教女排以追求更高的待遇,这种情况在其他运动中很少会出现。”
不过,高薪意味着更高的成绩要求,需要去组建团队,努力赢得比赛。长期从事美国大学体育管理工作、今年从北卡大学退休的德比·约夫(Debbie Yow)说:“在工作面试中,女性比男性能更快地接受生活质量方面的问题。”
但是,一些系统性的问题从从青少年培养时期便出现了。对于大多数俱乐部来说,尤其是在排球运动发展较好的地方,大多由男性主导,并且他们被视为专家。宾夕法尼亚大学运动总监说:“谁能成为那些年轻女孩子(还未上高中)的教练呢?他们能学到什么?如果我们没有好的榜样,我们永远都无法建立起良好的体系。”
而布斯(Kirsten Bernthal Booth)希望成为女教练的榜样。
2003年,她被克瑞顿大学聘为教练,在她带队之前,这是一支还在使用高中体育馆,只赢过三场球的球队。在布斯的带领下,克瑞顿大学不断取得连胜,甚至一度迫使明尼苏达大学通过两个赛点才艰难从2019年NCAA锦标赛的第二回合突围。
布斯本有机会获得更高薪的工作,她本可以赚更多的钱,让她的律师丈夫在家陪着三个年幼的孩子,但布斯还有一个“教练梦”。她对克瑞顿大学排球队有着很强的责任感,而克瑞顿大学也为她提供了额外的便利,让她出征客场时可以将孩子带在身旁。
“做母亲的经历有助于我成为一个更好的教练,我希望自己既是队员的教练,也是她们的妈妈。这是我努力的方向。”
▲明尼苏达大学女排的女助教正在帮助球队备战半决赛。
训练开始前,明尼苏达女排40岁的助教劳拉·凯茜(Laura Kasey)询问了一下自己七个月大的儿子的情况,孩子的父亲正在照看着孩子。这是她在明尼苏达五个赛季以来,第三次进入到半决赛,未来她希望成为一名主教练。不过凯茜对于工作十分的“挑剔”。
她越喜欢明尼苏达大学的环境,对于那些更有挑战的工作就越谨慎,因为这或许是她唯一的机会。凯茜表示,近些年来像华盛顿和伊利诺伊这些城市的工作,越来越多地给到了年轻男助教的手中,这令人感到十分沮丧。
凯茜表示:“女性想要获得成功,会面临更大的压力,这是你在男性身上看不到的。女性追求完美主义,害怕犯错,所以凡事力求做到最好。这些压力我都很清楚。”
在贝勒大学训练结束后,萨曼莎·厄格(Samantha Erger)坐在更衣室的地上吃着便当,30岁的厄格是贝勒大学的助教。很早之前她就有了成为主帅的念头。
她同样面临来自家庭的压力。12月5日,她的第二个孩子Demi出生,48小时后,她就出现在了球队的替补席上,参加球队与南卡的季后赛第二轮比赛。每天凌晨三点和六点,她都要醒来给女儿喂奶,休息的时间十分短暂。
“这的确挺难的。女性想要成为主教练,尤其是在有家庭之后,这是一份额外的挑战。”
不过,至今仍没有女性教练带队获得冠军这件事仍然令厄格耿耿于怀。在这件事情上,厄格和凯茜的想法一样,她们认为原因出在至今没有顶级球队聘请女性教练上。
厄格说:“对此我很难过,排球运动有些落后了。”
在美国大学女排历史上,玛丽·怀斯(Mary Wise)是独一无二的。她作为主教练曾带领佛罗里达大学8次打进半决赛,两次进入到决赛。
佛罗里达女排是第十号种子队,本赛季在地区半决赛中被淘汰。非种子球队路易斯维尔,是唯一一支进入到地区决赛,由女性担任主教练的球队。绰号为大鸟的劳拉·库恩( Laura Kuhn),在她执教的第二个赛季进入到了地区半决赛。
她们下赛季将会继续带领球队,寻求更大的突破。
至于60岁的怀斯,下个赛季将是她的第30个赛季。她很反感人们问她什么时间退休:“如果是一个男教练,你们会经常这么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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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本文为懒熊体育编译自《纽约时报》原文作者为Billy Witz,中文译者李静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