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半个月,白斌已经记不清这些天到底跟多少人讲述了自己的故事,但他早就能熟练地把这433天的“跑地球”经历浓缩成一个十几分钟的梗概重复讲述给所有人。
“其实都只能浮光掠影地讲,长一点的采访可能会给到1个小时左右。但这里面经历了太多太多,哪里真的一下子讲得完啊。”白斌说他未来有空的时候可能会把“跑地球”的经历写成书,而一路上的视频资料也准备制作成纪录片。“只不过目前还没有出版商找过来。”
这段时间,白斌的行程排得甚至比他跑向北极的过程中还满。除了接受一家又一家媒体的采访,他还抽空回了趟贵州老家——那里的跑友们为他举办了一场“半马跑步庆功会”,贵州体育局还给白斌颁发了一枚“极地勇士”奖牌。
5月29日,白斌从老家返京进行体检,懒熊体育再次对他进行了采访,问到他这次回来,感觉生活跟之前发生了多大变化。
“其实也没什么不同。”他说。
壹
晚上睡觉的时候,白斌还常常会梦见自己在墨西哥被绑架的画面。
······
押白斌上车后,歹徒把白斌的防风帽拽下,又把他冲锋衣的头蓬用力拉下来,将白斌的头脸完全罩住,再将他的帽子扣回头上。
这是白斌“跑地球”之旅的第255天。墨西哥时间2018年11月12日上午10点左右,在墨西哥境内靠近美墨边境的97号公路上,白斌被歹徒绑架。
“我当时头被完全罩住,只能依稀用下眼余光从帽子的缝隙里瞄见我的脚。”白斌回忆道。歹徒的车从大路上驶离,颠簸了好一阵,然后停在一栋二层楼房门口,周围没有其他建筑。歹徒押着白斌下车,然后将他的帽子和头蓬扯下。
▲白斌示范歹徒如何罩住他的脑袋。
歹徒推耸着白斌走进屋子,穿过一条昏暗的甬道,来到屋子后面的一个高墙围成的大院子。院子上方有巨大的顶棚,几十个荷枪实弹的大汉正在院子里吃喝,抽烟,走动。白斌注意到在人群中也有少数的老人和妇女,但没看到孩子。
“完了,这回八成要交代在这了。”白斌心想。
人群中开始有人用西班牙语向白斌问话。但由于语言不通,白斌只能不停地打着手势表示自己听不懂。见沟通无果,一名歹徒拿来一份Taco(墨西哥卷饼)给白斌,示意让他吃了。白斌没有拒绝,尽管自己一点也不爱吃Taco,但为了取得歹徒的信任,白斌还是咬了下去。“就算是这饼里面给我下了药,我也得乖乖吃下去。不然激怒了他们的话,我就一点活的机会都没有了。”回忆到这的时候,白斌耸了耸肩。
饼里没下药——事实上那是白斌吃过最香的一块饼。咽下最后一口后,白斌被带到院子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屋子不大,里面摆了一张单人的行军床,一条大汉侧躺在床上玩手机,床沿上放着一把手枪。显然,这是黑老大。
黑老大从床上缓缓挪正身子,招呼一旁的手下过来耳语了几句,然后用带有浓重口音的英语问白斌:“Where are you from(你是哪里人)?”
“爱慕拆腻子(I’m Chinese)。”白斌回答。
他莫名想起了几年前看过的电影《战狼》。
▲在歹徒大本营,白斌想起了在电影《战狼》里见过的场景。
此后的对话没法再用英语继续下去。于是黑老大让手下找来一个翻译软件,把西班牙语翻译成中文,然后递给白斌看。
“你会中国功夫吗?”
“不会。我只会跑步。”
白斌其实是会功夫的。“我从小习武,我还想着晚上趁他们不注意,撂倒几个然后跑掉。”白斌告诉懒熊体育,“但我如果告诉他们我会功夫的话,他们就会加强对我的警惕,弄不好还会把我直接绑起来扣留在这。”
在向歹徒说明自己正在进行从南极跑到北极的长跑挑战之后,歹徒要求白斌把手机解锁打开给他们看。白斌松了一口气,于是把之前从南极长城站出发,沿南美大陆一直北上至墨西哥途中的很多照片、视频一个个点开给黑老大看。
看着看着,黑老大居然笑着跟白斌聊起来,还表示自己“也认识中国朋友”。白斌紧绷的神经略微松弛了一点。大约一刻钟后,黑老大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朝身边的“喽啰”把手一挥,示意他们把白斌“带出去”,并交代了几句西班牙语。白斌当时心里咯噔一下,刚刚放松一点的神经又绷了上来——不过幸好,黑老大的手势意思不是“带出去做了”,而是“带出去放了”。
白斌被带回了绑他过来的那辆车上,这回歹徒没有再罩住他的头。黑老大也亲自开车出发,两辆车按原路返回到了白斌被绑的97号公路上。“在回去的车上,那些端着枪的歹徒还拿他们的手机跟我自拍,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拍的,但我也不敢问,只能配合他们。”白斌说。
车停下之后,刚跟白斌自拍的歹徒从脚边拿起一瓶未开封的运动盖矿泉水给白斌,并让他下车。黑老大在另一辆车上按了按喇叭,示意白斌过去——他从车窗里递出一瓶运动饮料,还用食指和中指比划着“两腿快跑”的姿势,意思是让白斌继续跑下去。随后,两辆车扬长而去。
▲与团队会和之后,白斌展示歹徒送他的两瓶水。
白斌朝着汽车的尾尘比了一个抱拳礼。他意识到自己重新获得了自由。
很快,白斌与团队同伴取得了联系并成功会和。然而,不甘心的白斌表示想继续从自己被绑的地方接着往下跑,团队于是商议向当地警局申请由警察在这段路上全程陪跑。但警局没有批准他们的请求,理由是警力不足。“尤其近期中美难民潮一波接一波冲击边境,他们实在腾不出人手。”白斌团队在之后的回忆文中写道。实际上,在白斌到达97号公路前的几段跑程,就已经被多次提醒这个路段的危险性——那是一条连警察都不敢上去巡逻的路。
最终,团队决定放弃墨西哥97号公路至墨美边境这一段跑程,第二天直接走正常通道出墨西哥境,进入美国,继续朝北冰洋进发。
贰
8年前,当白斌第一次告诉大家自己要从南极跑到北极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但这样的疯狂也不是白斌的第一次了。
2011年,白斌和台湾探险家林义杰一起,用150天时间,从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出发,沿着古丝绸之路一路跑过10000公里,最终到达古都西安。
“我当时觉得丝路都跑下来了,身体也没什么不良反应。于是就想,再远的距离对于我来说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会想到跑南北极这条线路。”白斌说。
▲10000公里,白斌和台湾探险家林义杰沿着丝绸之路跑回西安。
白斌1970年生于贵州铜仁,从小学习武术,还喜欢篮球、足球、跑步等运动。据白斌所说,身高165cm的他在年轻的时候打篮球跳起来可以抓到篮筐,并且经常在长人如林的内线拼抢下篮板球。大学毕业后,他在当地电脑城开了一家店,做些电脑配件销售、维修的买卖,生意还算不错。但他并不喜欢这种生活,即便买卖做得最好的那几年,也是每天一到下午5点就把卷帘门一拉,跑出去找朋友打球,完全不理会还有没有生意。就这样到30岁,他终于呆不住了。
“2000年不是奥运会嘛。之前因为经商,老是要应酬,自己觉得好累,那时我就觉得自己在三岔路口一样,必须改变一下,就想到一个项目是马拉松,当时我有一个梦想就是想代表国家参加下一届的雅典奥运会。”白斌回忆说,“其他项目可能对身体条件有要求,但马拉松不一样,你只要跑得够快,就能进国家队。”
21世纪初的中国,“马拉松”的概念还远远不像今天这样火爆。国内能够报名参与的马拉松赛事数量少之又少。于是,白斌决定独自前往西藏进行马拉松特训。“当时我一下子念头一起来,就热血沸腾的,满腔热啊,就动身从贵阳跑步跑到西藏——因为我想在最艰苦的地方训练,吃常人不能吃的苦,就这样。”白斌说。
2001年元旦,在西藏墨脱训练跑步时,白斌曾经被困在雪山中两天两夜。在被一辆路过的军车救下送往医院之后,医生发现白斌的双脚已经在雪地中被冻黑,送到医院时已经起了水泡并开始冒血。医生建议白斌截肢。
“我去西藏,就是为了训练跑步。脚没了,还跑什么步。”白斌没有同意截肢。
最终,在医生的全力抢救下,再加上白斌身体奇迹般的恢复能力,白斌基本上保住了自己的双脚,身体机能也在一年之后康复了——但左脚大拇指和右脚后跟还是被分别截掉了一小块,留下了永久残疾。白斌心里明白,奥运会和马拉松已经不再是属于自己的项目,后恰逢2005年国家体育总局把户外极限挑战赛定为正式比赛项目,白斌开始转战户外越野赛事。
▲身体留下残疾的白斌此后转战极限越野跑赛场。
之后的几年中,白斌把国内大大小小的越野赛事冠军几乎拿了个遍。而自己的生活支出也基本依靠参赛获得的奖金维继。
在完成丝绸之路10000公里后,白斌计划用5年时间准备,在2016年启程开始自己的“跑地球”挑战。而就在这5年中,越来越多的跑步爱好者开始追求距离更长、难度更高的跑步活动,中国的长距离跑市场也迎来了井喷式增长——尤其是在2014年“46号文件”发布之后。根据中国田协公布的数据,2011年至2016年,经田协认证的马拉松赛事数量从22 场暴增至263 场,5年内增长超10倍。同样借势增长的还有户外越野长跑赛事,“大连100”、“TNF100”,还有国外的UTMB等越野赛事也吸引了众多国内越野爱好者参赛。
2014年,同为极限跑者的陈盆滨在南极100公里极限马拉松赛上夺得冠军,也就此完成了七大洲极限马拉松大满贯的挑战。此后,在经纪公司盛力世家的帮助下,陈盆滨成为安踏跑步的代言人,并在全国进行了“挑战100”(连续100天跑100个全程马拉松)的跑步活动。该活动引发了全国跑友的广泛关注,相关广告通过央视播遍了全国,陈盆滨也一跃成为几乎国内知名度最高的跑者。
白斌是陈盆滨的老大哥,他们曾经在同一支队伍里做过队友,白斌是队伍里的队长。
2015年,白斌也跟另一国产品牌特步达成合作,并代表特步出现在一些跑步相关的活动中。
在这期间,白斌还成立了自己的赛事公司“白斌体育”,并在深圳、新疆等地举办了数场以自己名字命名的越野跑赛事。办赛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再加上其他不可抗力因素的影响,白斌的“跑地球”挑战直到2018年才真正落地。
在出发前往南极洲前半年,白斌的妻子怀上了身孕。按照常理,作为丈夫,白斌理应陪在妻子身边照料,等待孩子的降生。但白斌决定,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启程时间定在2018年3月2日。“我当然也想陪在老婆身边,”白斌说,“但跑步是我一生的梦想,‘跑地球’已经比原计划拖延了2年,再拖下去,心气儿没了,就可能永远也无法完成我的梦想了。”
▲5月29日,白斌和妻子为刚满周岁的儿子过生日。
实际上,白斌的妻子也是一名越野跑爱好者。白斌本想带着妻子一起出发,一来妻子可以在某些路段陪着白斌跑,二来可以在团队中做一些后勤保障工作。尽管最后计划赶不上变化,但同样作为跑者的妻子也对白斌的追梦之路给予了极大的支持。
“其实也不怨他。”在白斌成功完成挑战归来之后,白斌妻子说,“我只希望他平安回来。”
叁
2018年正月初八,白斌和他的团队从北京飞往南极。核心团队由5人组成,除白斌之外,还包括行动策划人李镇宇、负责微信微博运营的雷梓、摄影师沈桢以及物理治疗师Rinus。此外,本次挑战后期还有中国志愿者从国内出发与白斌会和,并加入了白斌的保障团队。
3月2日,元宵节,白斌从中国南极科考长城站起跑,一路向北开始了他的“跑地球”之旅。
▲白斌从中国南极科考长城站开始他的“跑地球”之旅。
离开南极大陆,跨过德雷克海峡并从南美大陆最南端登陆之后,白斌在阿根廷境内的巴塔哥尼亚高原上遭遇了“第一劫”。
巴塔哥尼亚高原位于南美安第斯山脉东面背风坡,气候干旱少雨,常常刮起时速超过110km(约11级)的狂风,并且伴随有尘暴,素有“风土高原”之称。在白斌进入这片区域之后的1个月内,几乎每天都在刮着大风。在跑步过程中,为抵抗风阻,白斌的跑姿被迫调整得比较扭曲,时常身体两侧用力不均,导致在跑过两周之后,白斌的小腿遭遇了肌肉拉伤。
出发前,白斌给自己的日均跑量定在80km左右。但遭受伤病后,白斌的身体显然无法支撑这种高强度的跑量,并且物理治疗师也坚决不允许白斌再跑下去了。但白斌对于伤病有着自己一套“奇葩”的方法论——他坚信伤病不是靠不运动养好的,而是在运动中动态修复的。于是,白斌把跑量降到每天60km左右,配速也进行了相应的下调,再配合物理治疗师每天的治疗。经过一个礼拜的“运动疗伤”,他感觉自己的小腿伤病已经痊愈,便又恢复了之前的跑量。
从阿根廷境内离开之后,白斌团队接着经过智利、秘鲁、厄瓜多尔,随后进入哥伦比亚,准备徒步穿越这片政治局势极为动荡的中美洲区域。在穿越哥伦比亚和巴拿马边境处的达连地堑(Darien Gap)时,白斌再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达连地堑被称为地球上最与世隔绝的地方之一,这里不仅包含着绵延125英里的狭长山脉,还包括热带雨林、河流以及沼泽地,并且没有任何道路设施。由于无人管辖,达连地堑的大部分地区都被哥伦比亚反政府武装控制,在这里充斥着走私犯、毒枭、哥伦比亚游击队等20多支军事武装。外国游客有时候会遭到绑架,并被勒索赎金,因此官方限制外国游客进入。
要想穿越达连地堑有三种途径:徒步、划船和飞机。而飞机是白斌最不愿意选择的方式。“我希望的是全程都靠我的双脚完成。”白斌说。但由于他们在当地雇的向导跟反政府武装沟通无果,白斌只能选择通过水路穿越达连地堑。
▲白斌通过皮划艇试图穿越达连地堑。
于是,白斌一人划着一艘皮划艇,试图绕过陆地,直接在巴拿马境内登陆。但由于皮划艇并非白斌的强项,这种方式对体能的消耗极大。并且由于当地位于热带,气候炎热并且太阳紫外线极强,白斌在划船穿越的时候皮肤被严重晒伤,脚也因为被水泡烂引发了细菌感染。更惊险的是,在经过一片礁石区的时候,一个大浪差点将白斌的皮划艇掀翻撞在礁石上。“好在当时是皮划艇的侧面撞上石头,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不然如果是把我整个人拍在礁石上,恐怕我现在就不能坐在这跟你聊天了。”白斌对此还心有余悸。
尽管皮划艇最终成功靠岸,但拖着被细菌感染发炎的双脚,白斌无法继续跑下去。于是团队一行人只能在巴拿马境内稍作停留,送白斌去当地的医院进行抗生素注射治疗。原定计划的行程由于白斌的几次受伤以及其他各种意外因素而不得不往后拖延,预算也比想像中要花的多、花得快。
▲通过微信求助,白斌共筹集了约60多万元款项。
“内外交困”的白斌不得不在微信上向朋友发起求助。通过自己的两个微信,白斌给所有的9000多位好友群发了一条筹款信息。据白斌向懒熊体育透露,这次“跑地球”挑战总共花费300多万元人民币,在自己发出筹款信息之后,短时间内得到朋友的帮助就达60多万元。“我很感动,还有这么多的朋友愿意帮助我。没有他们,我就算身体能支撑我跑到北极,也可能没条件跑了。”白斌说。
为了节省经费,白斌在运动装备的使用上也是异常节俭。常理来说,一双越野跑鞋在经过500公里的使用之后,便不再能够继续提供正常的缓震、耐磨、支撑等方面的保护,这时就应该换跑鞋了。按照白斌最终所跑的24000公里总里程来计算,他应该至少更换40双以上的跑鞋。但白斌只换了12双鞋。在接受懒熊体育采访时,白斌脚下还穿着他从温哥华跑至北冰洋边所穿的那双鞋,鞋子两侧开了两道大口,鞋底也已经磨得两边不平整。“我穿着它跑了3000多公里”。
▲从鞋底的磨损状况看,白斌的双脚有明显的足外翻。
肆
加拿大时间2019年5月8日早上7点19分,白斌用时433天,从中国南极科考长城站出发,一路向北穿越美洲14个国家,总共跑过24110.5公里,最终到达终点——北冰洋边的图克托亚图克(Tuktoyaktuk)。
▲白斌“跑地球”线路图。
这一路上,白斌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自己会以怎样的方式跑完最后的路程最终抵达终点。他甚至还想,等站在北冰洋边上的那一刻,纵身跳进去,游个几十米——从墨脱生还之后,白斌最不怕的应该就是寒冷了。
最后那三天,白斌需要在极端天气下挑战282公里的艰难跑程,白斌加快了自己的配速。第三天,在距离终点还有最后10公里的地方,白斌故意慢了下来。他掏出手机,用微信拨通了家里人的电话(没错,北冰洋区域还有信号),跟自己的母亲、老婆和孩子一一视频。“我想多享受一会这最后的10公里。”白斌说。
抵达终点,看着眼前白茫茫的北冰洋,白斌才发现,自己没法跳进去游泳。“里面全是硬邦邦的冰。”白斌笑着说。于是他仰面朝天,在冰面上躺成一个“大”字。视频中,白斌的脸被身体挡住,看不清楚他躺在冰上的表情。
▲白斌躺在北冰洋的雪地上。
“跑地球”的心愿,终于完成了。
白斌说他会继续跑下去。接下来,他要再去西藏,挑战24小时快攀珠峰;之后还会回到伊斯坦布尔,从那里往西跑完欧洲大陆,再进入非洲一路南下,再次到达南极,完成真正的“跑地球”之旅。
当然,白斌也希望借着自己的个人IP以及在圈内的知名度,把公司在广东大鹏半岛和新疆天山的越野赛事继续做下去。另外,白斌的老家在贵州是贫困县,贵州体育局也希望白斌能在当地办一些跑步赛事,“多带点人到贵州来”。
“赛事运营等工作主要会是我的公司团队来做。”白斌说,“目前我个人的主要的精力还是会放在陪家人和继续我的极限跑挑战上面。”
从温哥华回北京的路上,白斌在机场买了一个北极熊玩偶,作为给自己儿子的周岁礼物。儿子早产,出生的时候,白斌还在南美洲的秘鲁,他没看见儿子在ICU中抢救的画面。
回国后的隔天上午,他绕着北京奥森公园又跑了一个半马,配速7.4,不快。跑完,白斌在朋友圈写道:“久违了——奥森。” 这是白斌时隔14个月后首次奔跑在祖国土地上。
“跑步这个东西停不得,一天不跑心里就急得慌,整个人都不安宁。”白斌说。
回来这半个月,白斌带着妻儿一路从北京到贵州到西安再到北京,虽然奔波劳顿,但他舍不得离开他们太久。“之前为了我的个人理想而离开老婆孩子这么久,现在我只想多陪陪他们。”白斌表示。
“你希望儿子今后成为像你一样的跑者吗?”
“别吧。跑步是要跑,但我更希望他踢足球。中国更缺足球人才。”
伍
有了完成这次南北极挑战的经历,等白斌未来再出发的时候,或许他不会再被绑架,或许不会再受那么多伤,或许不会再因为资金耗尽而临时向朋友筹款,或许不会再需要一双跑鞋穿几千公里——又或许,同样的坎坷依然在前面等着他。
“跑完南北极回来,你觉得前后的生活有什么不同吗?”
“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多完成了自己的一个目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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