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一位名叫“赢赢”的八岁女孩在美国赢得了一场青少年高尔夫比赛(IJGA World Stars of Junior Golf Championship,直译为“世界之星青少年锦标赛”)的冠军,全场英文发表获奖感言,传遍了体育圈和幼儿教育圈。
▲刘国梁带女儿在美国赢了青少年高球冠军,图片来自刘国梁微博
赢赢的大名叫刘宇婕,她的爸爸是刘国梁——2017年6月到2018年9月,在这位乒乓球界标志性符号离开的15个月里,带赢赢参加高尔夫赛事是刘国梁的主要任务之一。
▲刘国梁带女儿参加汇丰青少年冠军赛,摄影:刘壮
在一次电视节目里,可以看到刘国梁家的客厅布置着乒乓球桌和高尔夫练习推杆区。刘宇婕3岁开始打球,6岁比赛,每年夏天在美国训练、比赛,刘国梁曾经在社交媒体寄语女儿:咱爷俩都努力在两个小白球之间,各打各的球、各干各的事、目标大满贯。在追寻大满贯的路上,我们一起努力。
在乒乓球界,刘国梁不是唯一在培养孩子打高尔夫球的人。另一位乒乓球名将,如今的教练肖战的女儿肖凯莉同样是优秀的高尔夫小选手,她比刘宇婕要大一岁,很早就在中国正规的汇丰青少年赛事中赢得冠军,也是每年夏天到美国训练、比赛,是一个不错的高尔夫苗子。
▲乒乓球名将王皓之子小海苔为高球大满贯美国大师赛拍短片
今年四月,王皓的儿子小海苔曾“出道”为高尔夫大满贯美国大师赛拍了一个短视频,饰演一个从小就梦想到奥古斯塔参赛的高球少年。尽管只有5岁,但他球龄却不短。从1岁半开始就玩儿妈妈给买的塑料小球杆,4岁时开始正式握杆,在国家体育总局训练局的高尔夫练习场跟着一位韩国教练学球,一周两次,每次半小时。因为国内青少年比赛最小的参赛年龄为6岁,小海苔还没有登上过赛场。
为什么乒乓球二代们纷纷走上高尔夫之路?
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刘国梁、王皓都半开玩笑地提到了乒乓球界的那个“魔咒”:“乒乓球世界冠军的孩子们赢不到乒乓球世界冠军”。在乒乓球界,其实有很多“代代相传”的运动员,包括刘国梁、孔令辉、邓亚萍、张继科的父辈就都是乒乓球运动员,但是这些乒乓世家里面,父辈赢过世界冠军的,孩子们没有一位能够在这个项目上获得成功。
▲焦志敏的儿子安秉勋已是优秀的高尔夫职业冠军
切换到高尔夫项目就不一样了,乒乓球女将焦志敏与韩国名将安宰亨的儿子安秉勋,出生于1991年,2005年12月到美国学球,20岁转职业之后,24岁时就曾赢得欧洲男子职业高尔夫球锦标赛的一站宝马PGA锦标赛,成为了世界冠军。如今,他打美巡赛,世界排名第47位,是韩国排名最靠前的高尔夫选手。作为职业化很高的项目,在刚刚结束的2018赛季,安秉勋的奖金收入是248.5万美元,在奖金榜排第40位。这一年,美巡赛有114位选手赛季奖金超过100万美元。
当然,兴趣是第一位的。刘国梁提到自己另一个女儿“一一”、刘宇婕的双胞胎妹妹刘宇彤就不喜欢高尔夫,更喜欢唱歌跳舞,偶尔会打乒乓球。
参加《鲁豫有约》时,刘国梁曾说起自己鼓励孩子参与体育训练的私心,“因为我们都是运动员出身,她搞运动,你能使上劲儿。”或者换句话说,父辈体育运动员的背景,让孩子更有机会接触运动,发现在这方面的兴趣。
所以,其实不只是乒乓球运动员,国家队女排名将崔咏梅与前八一手球队运动员刘峰的女儿刘文博,10岁开始打高尔夫,今年代表中国队参加了亚运会,赢得个人和团体两枚银牌,现在已经转为职业选手参加高尔夫比赛。
▲2017年,刘文博在16岁零2个月时曾以业余身份赢得中国女子职业高尔夫赛事冠军,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冠军
上世纪90年代游泳“五朵金花”之一的贺慈红与另一位游泳运动员孙大戈的女儿孙嘉泽,刚满17岁,也是一位非常有前景的高球新秀。她横扫青少年赛场,冠军拿到手软,今年还赢了朝向中国业余巡回赛年度总决赛。
此外,从高尔夫本身来说,也有几个鲜明的特点,吸引了这些体育人。
第一,高尔夫的职业化程度高,在全世界范围内有着丰富的赛事体系,赛事奖金也不低。选择很多而且不受体制影响,自主性很大。以最高水平的男子职业巡回赛美巡赛举例,今年的奖金王贾斯汀·托马斯总奖金收入超过了815万美元,而且隐含的商业价值也很高。在美巡赛之外,欧洲、日本两个巡回赛的奖金也很丰厚。中国选手李昊桐以欧巡赛为主战场,目前本赛季总奖金148万欧元(约合1183万元人民币),排在奖金榜的第20位;另一位选手吴阿顺则是以72.5万欧元(约580万元人民币)赛季奖金目前排在奖金榜第43位。在日本曾经赢得两座冠军奖杯的职业名将梁文冲,多年来在日巡赛的总收入为3.5亿日元,约合人民币2181万元。
女子巡回赛,按照受欢迎程度来说分别是美国LPGA、日本LPGA以及欧洲的LET巡回赛,尽管奖金不及男子赛事,但目前来看也是一个不错的职业选择。冯珊珊2008年进入LPGA赛场,到现在十年总收入超过1000万美元。
而且作为个人项目,在高尔夫运动里,运动员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决定很多:以个人名义参赛,不需要很多条框,在这项产业和职业程度较高的运动里,凭的是实力。
▲崔咏梅2016年现场观看女儿比赛,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做观众的经历
第二,高尔夫的运动寿命长,相对和缓,伤病少,这些都被运动员出身的父辈所看重。崔咏梅曾表示按照自己的设想,女儿的身体条件可以走职业排球道路,但还没开始练排球,她被高尔夫吸引,做妈妈的多少有些遗憾,而丈夫在宽慰她时,也提到了不管是手球还是排球,在高强度的训练中都落得一身伤病,尽管对高尔夫并不熟悉,但希望女儿能走一条新的路。
第三,高尔夫在欧美社会属于主流运动,自带的社交属性,让它即便不能成为职业选择,也可以作为人生的一部分。高尔夫在美国大学体育中是很重要的项目,通过高尔夫特长获得奖学金、升入美国大学,打NCAA也是一条不错的路径。
“在美国有1000多所大学有男子高尔夫校队,有980所大学有女子校队,”张凯钦说,他是派格斯高尔夫的总经理,他自2009年以来主要工作就是为中国打高尔夫的孩子提供留学咨询。。
美国国籍华人于惠民,在1997年买下了南加州的橡树谷高尔夫球场之后,一直希望做一个桥梁,让更多的华人高尔夫爱好者进入美国的大学教育体系。“虽然不是所有的青少年球员都能成为职业球员,但他们拥有的高尔夫技能可以让他们取得一流大学的奖学金,为自己在其他领域的成功奠定基础。对于国内的家长来说,透过高尔夫球进而进入美国大学名校就读,这就是最现实的益处了。”于惠民对懒熊体育表示。
在过去的十年里,中国有大批孩子已经走通了这条路。像深圳长大的韩韧在2007年进入印第安纳大学,成为第一个打NCAA高尔夫比赛的中国男子选手,第二年胡牧升入佛罗里达大学,还有乔治亚理工的王明皓、华盛顿大学的刘逸凡……2016年,北京男生的金诚升入了南加州大学,现在是校队主力;2017年,这个学校有四川女孩何沐妮加入,明年还会有另一位不错的青少年选手林钰鑫入学。
▲中国女孩何沐妮(右2)所在的南加州大学2017年赢得了NCAA高尔夫团体锦标赛
曾经在美国大师赛晋级、一度成为中国高尔夫名片的关天朗,升入了美国亚利桑那大学。
这些在美国读书、打校队的孩子,选择也很多。像广州青少年球员肖薏在杜克大学毕业之后,选择了到德意志银行工作,如今回到国内供职于一家投资公司。肖薏提过这段学生运动员的经历,让她受益匪浅。初入社会,面对投行巨大的工作压力,她也得益于运动员时间身体基础以及强大的内心安然度过。
肖薏的学妹、同样在杜克就读的刘钰,则是在打了一年NCAA之后,选择休学转职业,如今与“前辈”冯珊珊一起征战在LPGA巡回赛。
与刘钰同岁的冯思敏,升入了私立名校范德堡大学,也是读完大一,休学转职业。
来自深圳的罗莹是打满了四年NCAA,在华盛顿大学毕业之后选择了做职业选手,目前以中国女子职业巡回赛CLPGA为主赛场,上个月在铁岭龙山的一场比赛上赢了首个冠军。
斯坦福大学是老虎伍兹、魏圣美等知名高尔夫选手的母校,对于很多中国孩子来说也是梦想的学校。2016年,北京女孩王梓漪拿全额奖学金升入这个学校,也是高尔夫校队的成员。对于未来,她还有打LPGA的梦想。
▲北京女生王梓漪代表斯坦福在NCAA比赛中
“相比于篮球、足球、田径等其他项目,高尔夫受先天身体素质的限制不大。它很公平,不管你高矮胖瘦,击球距离远还是近,都没有绝对的优势,运动员后天的努力很重要,所以这让通过高尔夫升入美国大学这条路,相对要容易一些,”张凯钦对懒熊体育介绍。
另一方面,于惠民表示,由于美国男子职业赛奖金与规模要远远超过女子职业赛事,所以在美国本土的青少年里,男孩子打高尔夫的要更多一些,女孩子在这个项目上相对并没有那么深入。这就让世界上其他地区的女孩子申请美国大学要更容易一些。由于美国大学的体育奖学金男女平等的规定,女生的奖学金申请也要更宽松。
事实上,不限于体育界,社会上有越来越多的家庭开始让孩子学习高尔夫球。根据中国高尔夫球协会与大正高尔夫发布的《2017年度青少年高尔夫数据报告》显示,截至2017年12月31日,中国的青少年高尔夫注册球员总量为34572人,较之同年6月30日注册的22057人增加12515人,增幅为56.7%。同时,朝向《中国高尔夫白皮书》里有一项对高尔夫参与人口希望孩子学习高尔夫意向调查,其中63.5%选择了“希望”,而21.2%选择了“已经在学了”,只有14.2%选择“不确定”。高尔夫的参与人口对高尔夫运动的认可非常高,作为一个专业乒乓球人、业余高尔夫选手刘国梁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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