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中超的开赛，体奥动力董事长李义东最近要回答的问题，逐渐从‘80亿是否合理’变成了‘80亿之后怎么办’，渐渐适应了镁光灯的李义东，正尝试将长期隐居幕后的体奥动力带向中国体育产业的前台，他们不仅想要争夺CBA，还已投资多个创业公司以及相关赛事引进等。”
▲ 懒熊体育专访李义东
在南京索菲特银河酒店36层的一个套间里，李义东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红色牡丹香烟，不到一个小时，他面前的烟灰缸就塞得满满登登，这是3月5日的中午，几个小时后，他将前往距此地10公里的南京奥体中心参加中超开幕式。
这是李义东以80亿元天价拿下中超版权后的首场“演出”，他兴奋得有些过分，比如，在谈及与央视的合作时，他会狠狠吸一口烟；谈到外界对他的行动有些争议时，他又会情绪激动地离开座位。甚至，他会从文学诗词里寻找慰藉，他能出口成章地描述自己：或伟大、或渺小、或身不由己、或四面楚歌。
之所以有这样的波动，或许跟李义东的性情有关，但不可否认的是，也有这笔价值80亿的大买卖的关系。
“中国足球需要惊喜，要有一个大声响，让大家震惊一下，什么样的数字能震惊，要打破常规思维。”李义东对懒熊体育说。
本来李义东还准备了更高的报价：95亿元。他解释说：“95是为了夸中超，九五之尊。”
给了中超一个惊喜后，他希望也能给自己更多惊喜。在他的规划版图中，尽力拿下CBA，投资一些创业公司，随后切入广告营销等业务。李义东给体奥动力的未来目标定位是电通或IMG。最新的消息是，他刚刚在杭州入股了一家创业公司。4月7日，他举办了Hiphop街舞发布会，并确定与直播平台虎牙合作。
他的野心不止如此。3月28日，李义东再次坐下来，和懒熊体育进行了一次长聊，他还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牡丹香烟，但他对体奥动力未来的设计脉络已比二十天前更加清晰。他希望能自主开发一些IP，向下做广告营销，甚至涉足虚拟设备、智能等领域。
“应该说体奥动力拿下80亿之后，我们思考重心已经在转移，我已经在想怎么转型，怎么把握体育产业大风吹起的时刻，怎么做一些和80亿一样、甚至比80亿更有价值的事情。”李义东说。
3月5日晚，李义东早早从索菲特银河酒店前往南京奥体中心。这里将举行被媒体称为“史上最贵”的中超开幕式，主办方还请来了从《中国好声音》出来的歌手陈冰与平安。
上座率超高的现场非常热闹，但李义东在主席台待了10分钟左右就开溜了，他的理由是“主席台太冷了”。即便是在这10分钟里，他的注意力也不是天价外援或者孰胜孰负，他关注着现场的机位和场地的草皮。这位曾经的“排球高手”并不喜欢体育本身带来的热闹，就连80亿带来的铺天盖地的热度，他偶尔也会有排斥感。
面对外界的喧哗与骚动，李义东经常要负责解答这样一个疑惑：80亿的逻辑到底在哪里？不过，慢慢的，情况有了变化，李义东最近要回答的问题，逐渐从“80亿是否合理”转向了“80亿之后怎么办”。
2月23日，体奥动力与乐视体育联合宣布，乐视体育以2年27亿元的价格获得了中超2016和2017赛季的新媒体独家转播权，播出平台为乐视体育和章鱼TV的各个终端。
▲ 懒熊体育1月份专访李义东时，他透露在中超版权的分销方面，他要让业界“为之一振”。
实际上，在消息公布前一个月，懒熊体育就曾专访李义东。当时，他透露自己正在酝酿一个“业界为之一振的分销模式”。几天之后，经过一场约7小时的谈判，体奥动力和乐视体育的转播合作敲定。
“我已经确定了我抛出去这个球，乐视（体育）一定会接的。”李义东说自己在谈判开始前就对合作心里有底。他掂量了体育界的众多新媒体公司，在中超上有着强烈的企图心，也够胆放手一搏的，“非乐视体育莫属。”
“为何谈那么久？”记者问。
“其实跟我个人谈判习惯有关，过往经验里面，如果谈实际条款，简单来说，3分钟就完了，乐视复杂点，谈了半小时多，大家在谈各自的想法，谈很多不相干的事情。”李义东回答。
在这次谈判中，双方谈了很多竞争与合作，以及中超的未来，尤其是付费与博彩方面。
“我觉得中超在现在的价值体系下，想要再次腾飞的话，一个是收费模式的确立和发展，另一个是足彩的开放，这两个翅膀如果搭上，整个中超的估值体系，联赛发展，会是一个想象不到的速度发展。”李义东对懒熊体育说。
当然，在中超新媒体这个大头版权敲定后，其他的版权分销也进行得顺风顺水。国际管理集团IMG随后从体奥动力拿下了中超未来两年全球电视转播权。中超这盘棋在国际版图上也有了落子。包括最终与央视达成的协议。
对于中超的未来，李义东说：“整个足协的决策者、管理者到俱乐部、投资人、媒体、球迷，都要齐心协力来推动，做好各自的事情。”
他补充道：“80亿是一个前瞻性的动态估值，如果整个系统不跟上来，以市场化为导向的运营公司如体奥动力势必会面临单骑突进、孤掌难鸣的困境。”在他看来，中超从场地、灯光等硬件设施、媒体服务、球迷体验是否提升匹配，到每个参与者的观念更新都面临着升级换代。
中超的变革道阻且长，李义东在其中发现了相当多问题，例如每当运营公司与媒体平台出现矛盾，舆论给出的结论大多为“都是钱闹的”。
“好像媒体是为了满足广大球迷的观赛要求来积极投入公益事业，而运营公司则是漫天要价罔顾大众利益。”李义东说：“这纯粹是误导！”
在“IP”成为热词的当下，体育媒体平台对于中超版权的漠视令李义东气愤。“说穿了无非打着公益化的旗号行㩴取市场化成果之实而已。”他说：“我认为中超是整个中国体育产业的最顶端资源，假如它在各个层面的支持下都不能打开被压抑已久的向上空间，整个中国体育产业只能是镜花水月。”
李义东的会客室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采光极好。深褐色的矩形条桌临窗安置，上面盛放着一整套茶具。李义东喜欢坐在靠近书架的木质扶手椅上，一边为坐在对面的来客沏上一杯功夫茶，一边闲谈着文学和歌曲。
会客室隔壁是体奥动力总经理赵军的办公室。宽阔的棕色办公桌上堆叠着各种文件，黑色皮质旋转椅旁立着一人多高玻璃门木质储物柜，柜门上挂着一面中超的锦旗，格外显眼。来到这间办公室，坐在镜头前接受懒熊专访的李义东似乎也与房间的严肃庄重融为一体。
现在，在闲适和严肃的状态中切换的李义东，已把目光放向了中超之外的世界。
在李义东看来，中国真正有价值的本土赛事IP唯有中超和CBA。现在手握中超，他不可能不对剩下的CBA动心。
篮协和盈方中国的CBA合同在2017年将到期，有志之士此时已经摩拳擦掌。在中超80亿的语境下，CBA的版权费出现天价也并非不可能。李义东分析，正常情况下CBA的版权价格要比中超低许多，但在目前，CBA的价格接近甚至超越中超，他认为也并非意外。
“CBA对于中国本土的价值远远大于NBA，这里面有乡土情结、城市情结和家国情怀，是水平再高的赛事也无法取代的，”他说，“所以CBA是值得花大价钱拿下的。”
不过，中超在手，李义东在CBA上似乎没有殊死一搏的必要。“我现在难免有了‘小富即安’的心态，”他说，“如果别人以哀兵的姿态来出战并且拿到了CBA，我会为他们鼓掌。”
值得一提的是，已经于4月1日加盟乐视体育、出任副总裁的马国力此前接受懒熊体育专访时称“我绝对不会轻易地把CBA再让别的公司再给抢走”。届时，体奥动力和乐视体育会就CBA的版权展开争夺，还是会沿着中超版权的逻辑探索新的合作方式，还不得而知。
在纯竞技之外，李义东还有着更多元的规划。4月7日，一场活力十足的嘻哈舞蹈冠军赛中国赛的启动仪式在世贸天阶举行。这场赛事的中国主办方是体奥动力作为天使投资人的上海舞动星际体育文化公司。
这是体奥动力转型的一部分。按照李义东的构想，从版权业务向上游推进，体奥动力可以自主或者合作开发赛事IP，向下游则可以尝试广告营销，时下相当流行的虚拟设备、智能硬件，也都是他关心的话题和方向。
“体奥动力不想老把目光放在纯竞技体育上，有些美的，娱乐的都是我们关注的。”李义东对懒熊体育说。
显然，体奥动力未来会向着泛体育、泛娱乐的方向发展。甚至，见证了前两天AlphaGo和李世石“人机大战”后，李义东又想着要改编出一版中国的《棋魂》（日本围棋题材漫画和动画）。
“我要拍一个人类挑战人工智能的片子，但不是光明结尾，人类当然终究是输了，但技术再完美永远也不会战胜人性中不完美却如西西弗斯般不屈求道的意志力。”李义东说。
在多次接触中，你能够感到李义东是一个敢言的人，甚至是偶尔有些超出想象的情绪化。这或许跟当下的环境有关，在体育产业的喧哗中，他的内心自然也在骚动。
毫无疑问，在热闹的体育创业领域，李义东也想参与。虽然年轻人的创意做法他还无法完全接受，但是他享受由此而带给他的想法和灵感。
▲ 中超会是李义东（左三）未来几年绕不开的话题，80亿的决定直到今天依然让他思考。
“创业公司都是年轻人，80后，甚至90后。跟他们交流，看看他们在干什么，有助于扩宽我的视野，有助于让我更明白当下、未来社会的主流人群关心什么、喜欢什么，体奥动力也不会过早陷入衰落。”李义东说。
据懒熊体育得到最近消息，体奥动力已经入股杭州风云体育10%股份。未来，在体育创业领域，体奥动力会有更多的参与。在李义东看来，创业者才是一个产业中最接地气的实践者，应该受到更多的关注。
“今年博鳌论坛青睐的都是高端人士，以后有没有机会请一些创业者的领军人物来到这个论坛，”关注了今年的博鳌体育产业分论坛后，李义东有了这样的建议，他说：“高端人士有高端人士的关注点，创业者有自己的诉求，这样更有互动性，表达画面感更有层次，而不是坐而论道，现实的问题大家可以来讨论。”
虽然对创业有了兴趣，但是李义东对体育创业乃至体育产业的未来道路都不甚乐观。“我觉得体育产业说来大，有很多机会，但不是说进来的都能找到机会。”
他甚至表示，自己在以最乐观的态度在做可能最悲观的事情。
“目前来说，中国体育产业化的道路还是荆棘丛生，乌云密布。刮着风，有可能吹散雾霾，带来晴天，但也有可能滂沱大雨，冰雪交加。”李义东说。
在采访过程中，李义东提到了法国作家大仲马的一句话：人类的全部智慧都可以包含在两个词里面——等待与希望。显然，李义东抱着希望置身于体育产业，但是他愿意做的可能不只是等待。
懒熊体育记者 王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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